“远洋追袭?”
“通渊想让老夫替你与太子陈奏否?”
李善长咀嚼着俞通渊所说的这四个字,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所想。
俞通渊的顾虑他是清楚的。
老朱的脾气他更是了解。
作为一个纯粹的武将,俞通渊并不像其他淮西党一般利益捆绑,守望相助。
从他如今还时常被四处调派,且在各处都发挥出了不错的效用,却未得封赏,连一句嘉奖都没有,李善长明白这是他家上位对俞通渊的考察,同时也是无声的敲打。
对外,也表明了他对于俞通渊既往不咎的态度。
俞廷玉的先例还历历在目。
如若俞通渊是个拎不清的,摆烂或者养寇自重,下一秒说不定就会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偏生他如今还好好的活着,兢兢业业的替老朱卖命。
就表明,这是个安分守已的老实人。
那么不做处置也不做嘉奖,就会让时刻感受到头顶一道利刃随时能落下的危机。
就能更好的压榨(划掉)激励他发挥出自已的潜能来。
等到什么时候他确实干不动了。
届时在将他之前的功绩垒算,赏他一个侯爵之位。
届时,面子里子就全都有了,还能收获一个感激涕零的忠直干臣,皇党拥趸,何乐而不为呢?
俞通渊如此。
曾经的汤和在常州醉酒,争蜀迟缓也差点经此一遭。
要么说他老朱家能当皇帝呢。
这御下之术,他李善长看得明白也玩不明白啊。
听见李善长的反问,俞通渊就明白李善长领会错了他的意思,连忙拱手道:“吾虽在南蛮,却也知晓如今朝廷在备战明岁平南,北境田亩清丈事宜,实在抽不出人手调配辎重和军需。”
“通渊遂想,能不能允许吾想法子自筹一批粮草,再委派附近州府卫所打造一批军需。”
“但此举是否可行,尚需报备,所以来相国这儿讨教一二。”
李善长闻言,那浑浊的双眼落于俞通渊身上来回打量,心里对俞通渊为何能不受其父罪责牵连的认知又加深一分。
好家伙。
这是自筹粮草也要替老朱家开疆拓土的主啊。
这样的忠诚,贤臣,就算家里有谁犯了点什么事儿。
只要不是直接参与谋逆,大概率也是舍不得杀的。
若是常升知道了,怕也得拍手称赞。
不要赏赐,只想付费立军功?
好家伙,后世的核动力驴也卷不赢你啊。
“报备之事暂且不提,汝打算如何筹措这粮草饷银。”
俞通渊顿了顿,有些回避这李善长的眼睛,小声试问道:“相国也知道,水师麾下下有些战船。”
“这些是朝廷四场巡边调用之基,不可妄动。”
李善长立时接茬。
随后才面色严肃的告诫道。
在锦衣卫随时可能将他的一言一行随时呈报的高压下,他可是一点语言错漏也不想给他人留。
真可怜他这七旬老汉了。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