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般的爱恋,甘之如饴。
其实也不是不能干脆利落改掉所有人的记忆,凭空捏造,但是他们早己习惯了人类生活,如果不是伤害他们的人还迟迟未曾现身一直吊着他们,他们甚至很少会去主动使用法术,除非不得已,他们的习性已经非常像人了。
主要还是有很多因素的,现代社会不像他们以前的时候,随随便便现身也没关系,在过去,能看到的人本就极少,稍微动动手指就能随意翻改那寥寥几人的记忆。
但是现代科技无孔不入,就算能全部毫无错漏地更改,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刻,这工作量不
是一般地大,对于神力的消耗也可想而知,所以如非必要他们现在比起动用自身神力,更习惯于用人类的方式去解决,有时为了不必要的暴露,甚至会封闭自己的神力。
当然袁天一醒来的时候,他们会自我解封,并且跟以往一样,会跟随着袁天一的脚步过上一段时间真正的神仙该有的生活,腾云驾雾,落地成花,点石成金什么的,就当上班了。
而袁天一沉睡的日子他们则会如普通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朝起晚归,跟随时间的流逝,做一个常人眼中悠闲生活的乡野村夫,为国捐躯的爱国者,勤奋努力的奋斗者,忙碌维生的打工仔。
只有回到灵气充盈的“家”中才会不分昼夜地进行修炼,他们始终不会忘记过往的苦痛,也更不会轻易让自己甚至周围的人再陷入险境,反正他们也不需要睡眠,乐于享受作为一名凡人的生活,这是所有人一直以来的期望,尽管他们并不能全心全意地投入进去。
而现在方无尽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平静的人间生活,他们不知道这究竟是命运的施舍,还是嘲弄,但是他们想抓住这根稻草不放手:他们的生活容不下再一次的生死相分,所以更显得时光的珍贵。
若是寻常,他们眨眼间就可遍历人间沧海桑田,可是现在却连一分一秒都想珍惜,恨不得方无尽能记起所有,恨不得师傅们能快点找到办法分离魂片,恨不得他们赶紧抓到罪魁祸首将他五马分尸,死生不得灭,受地狱业火之苦,不得超生,不得枉死,不得永生永世。
几人面带涨色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袁天一坐在一直空着的座位上沉默良久,他先前一直在想,为什么他们非要跟自己隔着一个座位相坐,还以为是跟自己有隔阂,现在倒是明白了。
这分明就是他从前的座位,他们只是一直为自己留着,并看着他坐在昔日方无尽的座位上无法言语罢了。
而方无尽有些筹措地端坐在首位,他其实并没有想起有关这一块的记忆,但是他们都想自己坐在这里,应该是有他们的理田,方无尽看着他们的方位,大概猜测到了原因,就连袁天一都只能坐在第二位,说明这个位置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而且,他有种错觉,自己在坐下的这一刻,仿佛听到了很多很多的叹息,像是群山般沉重,待自己仔细倾听的时候又不见,但是在这一刻,他突然对整个当铺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
他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这个位置不是当铺主应该没有人有资格再去坐了吧,他感觉到所有人既期待又不敢地避开自己的视线,想了想也就没开口问,应该知道的他总会有机会知道,现在还是顺其自然吧。
有了莫名的归属感之后他更想知道有关自己和他们的一切,想知道他和袁天一的曾经,想知道自己和他们到底有多么亲密至今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仍能充满期待,还有这个奇怪的当铺为什么会让自己感到如此亲切,还有一直陪着他的师傅,都为了他做了什么。
还有……方无尽瞅了瞅窝在自己怀里的猫,下意识顺了顺毛,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理解将会听到的事实,但是他愿意去尝试。
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这也算一次冒险吧,毕竟那个世界实在是离现在的他太过遥远,太过虚渺,就算他们说自己也不会感同身受,只能尝试着去理解,去换位思考。
“师傅们也快到了,我们再等一会儿好。”
说着不着急的话,周含容的手却焦虑地摸索着酒杯的杯沿,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不知是不是方无尽敏感,他感到所有人都不太想喝杯中的酒。
每个人的神力都是不同的,酒里的颜色也是不同的,但是唯独方无尽和袁天一的酒杯里晃动着相同的色彩,方无尽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只知道拿着酒杯一口未动的袁天面色晦暗不明,本来紧张地有些口渴的方无尽自然也是不敢随便喝了,只能偷偷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