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反复调整了一下内心的情绪,方才勉强的对着自已的儿子说道:“我只是有些懊悔,不该笑话率更令欧阳询样貌丑陋的。”
“不然也不会连累你陪着我一起去洪州那种地方。”
“能够服侍阿耶,本就是儿子的本分,何谈连累呢?”
许昂和许敬宗父慈子孝的时候,李承乾已经快走过他的身边了。
当李承乾的目光掠过许敬宗身上的时候,许敬宗感受到了一股沛然巨力压在了自已身上,这让许敬宗的后脖颈处有些流汗了。
明明只是目光无意间的交接,许敬宗却有一种大汗淋漓的感觉。
这就是生死皆操于上位者之手的恐惧感。
许敬宗,这位位列《新唐书·奸臣传》的大奸臣,在李承乾的面前,犹如稚子面对孔武有力的成年人一样无力。
而李承乾始终没有关注过许敬宗的情绪变化,他只是带着钱平就这么离开了茶馆。
或许在以前,许敬宗还能去吐蕃去薛延陀去高句丽甚至去其他的地方。
但是现在,许敬宗有些没用了。
或者说他在洪州能够老实本分的等到李承乾筹备的海上丝绸之路的计划正式实行以后,说不定还能得到用武之地。
在出了茶馆以后,李承乾随意的问道。
“钱平,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完美无缺的人吗?”
“有。”
钱平斩钉截铁的说道:“公子就是完美无缺的人。”
“我吗?我怎么可能算得上是个完美无缺的人呢?”李承乾失笑:“我这个人贪图享受又喜欢美色。”
“像我这种从不掩饰自已欲望的人,怎么能算的上完美无缺呢?”
“我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公子确实是个完美无缺的人。”
钱平有些固执已见了。
“你啊,你还是读书读少了啊,不知道《邹忌讽齐王纳谏》,所以马匹只能拍到马腿上。”李承乾回头看了一眼茶馆的位置,又回头说道:“但是人有欲望是正常的。”
“有的人喜欢财,有的人喜欢权,有的人沉迷美色。”
“这三样都不算是什么缺陷,反而拥有这三项喜好其中一个的人,我才能够紧紧握住他们。”
“但前提是他们要有值得我握住的价值。”
而许敬宗,显然还没有展现出自已的价值。
没有价值的人,李承乾不会出手捞他一把的。
尤其是在李承乾的羽翼已经丰满了的现在,许敬宗没法领悟到新时代的脉络,便会一蹶不振。
但好处是他可以不上奸臣传了,也算是有失有得吧。
“财、权、美色。”钱平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我觉得崔季舒他们并不属于其中一种阿?”
虽然说钱平很是看不惯崔季舒这个很会拍马屁的家伙,但是钱平也很认同崔季舒的忠诚。
“这些是属于下三样了, 这些人中龙凤们,自然有着别样的追求。”
李承乾哈哈笑道:“不过这些东西说出来,倒是显得人特别的低俗了。”
“夫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对于别人,总是要宽容一下的嘛,毕竟论迹不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