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就有几个人走了出来,像是讨论完了一样,对着无惨告辞,无惨带着零余子走进去,见到正对着门的位置跪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面色严肃。
无惨跪坐在他下首的位置,零余子觉得有些尴尬,她悄悄地后退了几步,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黑暗处。
两边的烛火明明灭灭,将两人的脸上照出一片片婆娑的影子,无惨吹下眼睑,鸦羽似得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剪影,像是两把扑簌的小扇子。
上首的男人一开始并没有说话,先是给自己添了一杯茶,又倒了一杯递给无惨,无惨接过,看着里面褐绿色的茶叶,水面上倒映出他苍白的脸。
“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事吗?”男人,也就是无惨的父亲,他面色庄重,观察着无惨的表情,见他的神色如常,一张俊秀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是他的儿子,心中不免有些惆怅,没想到他已经这么大了。
上次见,好像还是几个月前,不知道他的身体有没有好些。
“真夜的事情”无惨面无表情,把被子放到面前的小桌上面,看起来并不是很感兴趣,“怎么,觉得是我做的吗?”
一听这话,家主的脸色一变,他倒是没怀疑这个儿子,毕竟他的身体在一出生就那么弱,调养了这么多年,还是这副鬼样子,只是真夜死去的地方确实是离着他住的地方比较近,而且听调查的人说,这两个人似乎不太友好,“那倒不是,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无惨连思考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说出口,他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中嗤笑,忽然面上带了几丝笑意,神色恹恹的开口,“您再去旁支挑一个不就行了吗,反正我看您倒也不像是有什么父子情的样子”
话虽这么说,但直白的说出来,非常让人难以接受,他这个儿子,从小就是这个不死不活的样子,或许是因为缠绵病榻,这家伙说话总是让人那么心梗,自己不怎么见他,月彦的这张嘴站了很大的一部分原因。
无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觉得嘲讽,人类,总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理由,他晃了晃被子,看着里面荡漾着的水波,觉得有些没什么意思,忽然想到了零余子,一抬头,就看到她藏在帘子那块,一只手去拨弄蜡烛上面的火苗,忽然笑了一下。
这一笑,让家主脸色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笑,难道说产屋敷家族死了人是一件很好笑吗,他脸上浮现出几丝愤怒,猛地一拍桌子,斥责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可是一条人命”
但随即就被无惨看过来的目光惊住,这双眼睛似乎什么都没有,却又在嘲讽着什么,诡异的让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可怕的战栗感,那艳丽的五官,像是化成了一张恶鬼的脸,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吓到了。
明明这家伙,是自己的儿子不是吗?老子怎么可能会怕儿子,家主端起桌子上的茶,颤颤巍巍的送到自己的口中,等那种感觉消退了,这才放松下来。
想到真夜的惨状,一时有些反胃,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他刚才才会失态,月彦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怎么可能做得出那种事情,而且还是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