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样一位女子,她实在不忍心。
她记得前世,杨月点燃了屋中帷幔,怀里抱着贺云臻的牌位,脸上带着笑,慢慢被火吞噬。
她怕她这一世,也会因为绝望,而活不下去。
贺云臻想起自己新婚的妻子,脸上原本恨到极致的神情渐渐柔和下来。
柔和之中,更满含满脸的悲痛,这个傻姑娘啊……
他与她新婚之日接到圣旨出征,他们还没圆房。
她还是完璧之身啊。
“她,真的这么说的?”
李双晚点头:“五少夫人是位好女子,云臻将军,莫要再让她生活在痛苦中了,她值得你对她最好的。”
贺云臻张了张嘴,竟是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星言亦道:“云臻将军,你现在就去写,我派专人送去,绕道楚州,去临安,快马加鞭,最迟十天便能收到回信。”
贺云臻何尝不想,但,他实不想给九王爷添麻烦,也害怕被凌氏之人给盯上。
他如今只孤身一人,这样的风险,冒不起。
顾星言:“放心,不会有事。”
贺云臻嘴唇动了动,半晌,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
等一行人都出去了,崔景玉反又掀帘进来了。
李双晚和顾星言二人疑惑地望向他。
崔景玉却突地开口:“九王爷,抱歉。”
他指了指顾星言的心口,“你,还好吗?”
顾星言轻笑一声:“没事。”
李双晚更加疑惑了,茫然地看着他们二人:“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顾星言目光柔和地落在李双晚身上:“百株草是崔兄扔进乐潇院的。”
当日若非有这百株草,他们二人要么重蹈前世覆辙,要么他爆体而亡。
李双晚愕然看向崔景玉,嘴张了张:“你……”
崔景玉冷哼一声:“怎么,就准你李双晚重生,就不准我崔景玉也重生一回?”
李双晚被噎住,良久酸涩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他们二人都知道李双晚这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崔景玉冷哼一声,烦躁地挥了挥手:“磨磨唧唧的。”
顾星言伸手过去握住李双晚的手:“他其实从未怪过你。”
李双晚歉然一笑,这颗石头一直压在她的心口,早就想对他说一句“对不起”,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甚至刚重生回来那几天,她还在怨他。
她有什么资格呢,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才是那个最大的罪人。
崔景玉:“听说凌宴那有最后一株解药?”
“对。”
崔景玉嗤了一声:“凌家人,总算做了一回好事。”
李双晚问道:“你来了这里,那,伯父他们……”
崔景玉无所谓的甩手:“那老头子成天不是养鱼,就是逗猫,日子过得潇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