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烛头一个质疑:
“来者何人?”
随着河阴王等人齐刷刷看去,府兵人群里才让出一条路来。
直到坤道走上青石台阶,戴着玉面的北周皇帝,这才惊喜错愕地道:“尝草坤道?”
尝草走上台阶,先冲兰陵王轻施揖礼,便狭眼斜睨了下鲜卑天子,哼道,“恐怕在场的人,只有你和周国主是真替华胥国主担心。”
河阴王和党项王当即不悦了,一个眼神不甘一个眼神像要杀人。
尝草坤道摆明了是兰陵王请来镇场面的,她这一来,还带了几个兰陵王的亲兵护卫,其中就有他那个死忠的心腹尉相愿,狗头军师郁久闾自荐。
既然兰陵王家里来人了,尝草坤道还要就地为女国主诊断医治,兰陵王就从党项王怀里抢回了心爱的姑娘,亲自抱回了内室床上。
——经刚才一折腾,女国主腿上伤口又崩裂流血,但昏迷中的她连通呼都没有。
把兰陵王和党项王俩人心疼的,四眼泪汪汪,一副铁汉柔情的场面。
连尝草给女国主止血诊断时,这俩人都握着各自的武器,站在床头一左一右盯着,还默契又霸道蛮横地,不许其他人上前。
尝草仙姑医治把脉一通后,缓缓撂下了姑娘苍白的手腕子,把她的手掖回被窝里,叹气说苍白术要是在就好了,缺药引子。
高长恭头一个出声:“什么药引子?”
一旁的万郁无虞嘴都张开了,又没敢问,瞧着旁边的兰陵王那么自信勇敢,心里没由来的一阵自卑。他不由得想,自己想独占明月的狭隘想法,确实因为自己这个人就小家子气。
自己没兰陵王大度、没他有正室风范,更没他端庄大气,自己就算真和元无忧成亲了,只怕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
少年党项王站在一旁,默默低下头去,眼神阴郁。
尝草坤道也并未在意旁人,只冲兰陵王解释道:“她被寒潭之水侵入骨髓,再这样下去她将经脉萎缩而死,而纯阳血可解寒阴毒,所以这药引子就是童男血。”
说着,她先是看了眼兰陵王,又斜睨一眼站在床头的周国皇帝。
“你二人都不是罢?”
宇文怀璧沉默了,想着自己也是个童男,就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儿,尤其还有臣子在,他不好说出口。
正犹豫着,一旁的高长恭就连忙伸出胳膊,“我是啊!幸亏还未圆房,本王的血全喂给她!”
说罢一扬眉,冲站在一旁的鲜卑皇帝正色道,“陛下妻妾成群了,此事就不劳陛下了。”
闻言,旁边几个周国臣子还附和着兰陵王,说自家天子是真龙之躯,帝王之躯神圣不可触犯。
这话把高长恭听得暗自撇嘴,心道还“帝王之躯神圣不可触犯”呢?他当初在齐国军营里,勾引自己媳妇儿时,可没这么矜持清高。
而穿着铠甲的鲜卑帝王垂下眼睫,默默往后挪了挪,偷望几人的凤眸,眼尾微润泛红。
宇文怀璧有心说实话,可他营造出的后妃成群,妻子双全,若在这场合打破,就轮到他自己深陷困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