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成翊翻过一枚雕刻精致的小木梳,上面的花纹也是携云带鹤,他抬起手,稳稳地插入玉娆锦的发间。
玉娆锦惊了一下,抬手要把小木梳取下来。
“好看。”齐成翊只说了一两字。
玉娆锦莫名其妙忐忑起来,不动了,掩饰似的转头问老板:“多少钱?”
“一两银子。”老板微笑着答道。
“一两银子?”玉娆锦皱起眉头,“木梳而已,哪里有那么贵!莫不是诳我们的!”
黄杨木再珍贵,也不是这个价,况且这把小梳子更像是用做家具剩下的边角料来雕刻的。
寻常百姓家,三十两银子,就够一个七口之家过一年的了。在这种小老百姓的集市上卖一把价值一两银子的木梳,真的有冤大头会买?
齐成翊不懂这木梳的物价,倒是因为处理朝廷赈灾之事的时候会了解一下粮食布帛的物价。
他不差钱,但不代表他喜欢被人坑,更何况,他也想看看玉娆锦讨价还价的模样。
“姑娘大户人家出身,倒是识我们小老百姓卖东西的价格。”老板见诓人不成,转口道:“一百文钱。”
“这还差不多。”玉娆锦招手流光付钱,齐成翊已经把一两银子放在了老板的手上。
“你做什么!一百文钱!不是一两!”玉娆锦见状,顿时有种努力白费的感觉。
齐成翊扭头朝她挑了挑眉:“既是我请你出来,那我就是东家,哪有让客人付钱的道理。老板,这一两银子,买这个梳子,还有,一份物品单。”
“实不相瞒,我和妻子刚到帝京落户,买了宅子正准备添些新家具,正愁不知道找什么店家。既然左相之子新婚是在你这里置办的家具,想必是有保障的。那我便要那份礼品单,从这里面挑挑看看有什么是我们也可以用的。当然,模仿人家家具选用这事,说出去也不太好,还请老板替我们隐瞒。”
老板爽快应下,一份礼品单而已,卖这么多钱,简直赚翻了好吗!
玉娆锦若有所思地看了齐成翊一眼。
老板这边摊子走不开,便亲笔写下一封信,让齐成翊去城西的店面里自己取。
走远几步,玉娆锦问齐成翊,要人置办家具的礼单做什么。
齐成翊将纸收进袖袋里,看向前方,眼神里的锐利一闪而过:“他长子成亲时,他向父皇哭穷,父皇补贴了不少,还赐了他官家工匠打的全套木具呢。他不用御赐之物,反倒让这小作坊顶着左相的名头做牌坊,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家具非己用,也非男方聘礼,那去了哪里呢?
玉娆锦摇了摇头:“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城西的店铺商行就在附近,玉娆锦不想进去,就在云记木具行外等着齐成翊。
“夫人不开心。”流光看着玉娆锦低头踢石子儿,开口道。
“我原以为我会开心的,只是那套衣服让我想起了他。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总是会忍不住想,他要是活着该多好。”
流光握住玉娆锦的手,小声地安慰道:“夫人再忍一忍,马上就能结束了。”
齐成翊取完木具礼单,从商铺门口出来,看到玉娆锦和流光两人在低头聊着什么天,在那里驻足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有卖糖葫芦的老人,小跑着过去,要了三根糖葫芦。
齐成翊揣着三根糖葫芦,郑重的动作就好像是在揣什么宝物一般,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玉娆锦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