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第 60 章

炎热的夏季很快过去。

在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某一日风雨晦暝,隆隆的雷声伴随着迅疾落下的大雨,天气迅速转凉。

江都一夜入冬。

很多人昨天还穿着短袖,第二天就不得不套上厚厚的衣服保暖。

江渎一中的晚自习结束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很多人是住宿的倒没什么感觉,但庭仰是走读的,对这种乌漆嘛黑的冬夜一向是不怎么喜欢的。

花乡街嘛,想也知道回去的路上是没有路灯的。

满是垃圾和苔藓的逼仄巷子本就让人生不出什么好感,现在还没什么光,更加讨厌了。

庭仰正在收拾书包,林子轩坐在他后面,趴在桌上伸手弹了一下他。

“庭宝,你坐公交车回去吗?”

庭仰收拾完书包又检查了一遍。

“是啊,我那地偏,打车太贵了。”

林子轩家住隔壁市,所以一直是住宿的。

“你也来住宿吧,这天走出去伸手不见五指的,坐车多危险啊。”

庭仰没和班里人说过自己家里的事,大多数人只知道他有可以带手机到校的特权,却不知道他家具体发生了什么。

林子轩他们和他玩得久,零零碎碎听说过一点,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不行啊,我妈的病你也知道,离不开我的。”庭仰语气里没有怨恨,稀松平常地说,“之前我没参加物理竞赛的集训,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林子轩面上的担忧如有实质,突然,他一拍手,脑袋里冒出一个绝妙的计划。

“我翻墙骑我的电摩带你回家吧,我和你说,我又改装了一下我的爱车,贼拉风了。”

“你又想上主席台读检讨啊,翻墙都得记过了,我可不要记过。”庭仰故作嫌弃,“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庭仰挥挥手,转身后一个没注意,差点被不死心的林子轩连人带包一起拐走。

幸好祁知序及时出现,这才制止住这个“人贩子”。

没等庭仰道谢,祁知序居然也说要送他。

庭仰:“……”

就无语,大家自己回家不行吗?

庭仰认真问祁知序:“祁哥,你家是哪个方向?”

祁知序摸了摸鼻子,语气含含糊糊的,“反正和你家顺路就是了。”

庭仰故作明了,指了和自己家相反的方向。

“哦,你家也是那个方向的吗?”

祁知序矜持地点了点头,“你家也是吗?真巧啊,不如……”

庭仰夸张地吸了一口气,“真不凑巧啊,我家和你反方向诶。”

祁知序:“……其实我家只要再绕一个东南西的圈子,就刚好就和你一个方向了。”

庭仰噗嗤笑了出来,被这个苍白无力的辩解逗乐了。

“好了祁哥,我又不是自己一个人不能回家,你们干什么一个个都要送我。”

祁知序被林子轩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几下。

自知理亏,难得的没有瞪回去。

庭仰和他们告别,转身离开教室。

路上没遇到几个走读生,车站人也没几个。

高二还走读的人很少,如果家里没点特殊情况,根本不想大晚上下了晚自习还要趁夜回家。

今日赶了巧,一出校门就坐上了公交车。

很快,庭仰就坐车到了靠近花乡街的那条巷子外。

往里走,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会传出一声野猫哀长的叫声,显得四周愈发荒凉凄冷。

庭仰戴上耳机听英语词汇,一边默背一边走在黑而长的巷子里。

大概是心理作用,巷子里渗进的月光愈发稀薄。

越来越漆黑的环境让他脚步不由自主加快许多。

突然,巷子里传出一声酒瓶倒地的声音。

大概是谁随手乱丢的酒瓶被人踹到了,咕噜噜的声响有些渗人。

庭仰步子一顿,他并没有踹到酒瓶。

未等他回头看,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大力拉扯,把他勒得往后一倒。

身体重重撞在墙壁上,摔倒在地上。

来者嗓音明显年纪不大,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倨傲气质。

“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庭仰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哪怕过了那么久,那种如爬虫粘液一般恶心黏腻的感觉还是只能在他身上体会到。

——陈木康。

陈木康走到庭仰面前,眼神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看你的眼神,还记得我呢?荣幸至极啊,大学霸。”

庭仰刚刚被人勒着脖子拉倒在地上,手臂在粗粝的墙壁上磨出一道道血痕。

伤口不深,但粘上了土和墙灰,火辣辣地疼。

“陈、木、康。”

庭仰慢慢站起身,嘴里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倏地笑了。

“你还是一副老样子,看着,就是阴沟里的垃圾。”

陈木康比初中的时候要高上许多,也比初中讨人嫌许多。

满脸横肉,还冒了很多红色的痘,看着凶神恶煞,狰狞的像未开化的野兽。

“进了江渎一中就是不一样啊,现在对我这个老同学都这个态度了。庭仰,当初你跪在地上捡钱的样子我还记得呢。”

狭小的地方站了两个人,让人有种喘不上气的错觉。

“你想做什么,直说吧。”庭仰敛了敛眸,克制住心里的烦躁,“我的时间没你的时间这么不值钱。”

好烦。

装了这么久。

不想装了。

陈木康没想到庭仰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讽刺的话,一时间心里涌现的竟然不是愤怒,而是激动。

“庭仰,不装了?摊牌了?”陈木康大笑着鼓了鼓掌,“我以为你能装单纯的受害者形象多久呢,这就忍不住了吗?”

庭仰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没了老好人形象的束缚,他的表情真实多了。

“我没有装过啊,你总不能要求我在垃圾面前,也用对待正常人的态度对待他吧?”

陈木康不笑了。

“你现在倒是比当初不说话的样子有趣多了……对了,你不会已经忘记张逸泽了吧?”

“有时候看见你和没事人一样重新交朋友,我都替他感觉不值。”

庭仰垂下眼,轻声道:“闭嘴。”

“他死的可真是时候啊,听说他给了你不少钱吧?”

在庭仰还没拿到奖学金,穷得一个馒头吃三顿时,张逸泽把他打工的钱借给他过。

庭仰还没来得及还清,张逸泽就死了。

后来把钱还给了张逸泽的母亲林梅仙。

陈木康没有闭嘴,反而愈发恶劣嚣张。

今天他被他的父亲打了,他父亲不知道怎么了,又拿庭仰的好成绩说事。

中考状元,多好听的名头。

烦。

成绩再好又有什么用?

最后还不是得拼死拼活,争取他家公司或其他公司的一个岗位。

陈木康从来就瞧不上庭仰,更瞧不上花乡街的人。

他嘴里的话愈发口无遮拦,赤.裸.裸的贬低。

今天心情不好,身边又没有其他可以消遣的东西,就来找庭仰了。

陈木康将庭仰的定位放得一直很准,初中时是消遣的东西,现在依然是。

庭仰擡起头,没有任何情绪地看了会漆黑的天空。

陈木康不满他的无视,上前抓住他的手臂。

下一刻,他的大脑“嗡”一下发了懵,眼前白茫一瞬。

庭仰捡起地上的酒瓶,用力砸在了陈木康的脑袋上。

碎溅的玻璃炸开,如同水晶烟花。

庭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你知道吗?花乡街是没有监控的。”

曾经有一个醉汉醉死在花乡街的犄角旮旯里,死得尸体都发臭了才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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