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x圣子(2 / 2)

在这一瞬间,他好像又看见了高中时的庭仰,笑容开朗却不达眼底。

明明和他的距离那么近,却又有如千山万水横亘在面前。

“祁哥?你怎么突然发呆了?”

庭仰看着突然沉默的祁知序,有些疑惑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疑惑时,微微歪头的样子丝毫没有半点表演痕迹。

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作为拖累,现在的庭仰,的的确确是单纯又乐天的。

祁知序回过神冲庭仰笑了一下,笑容很浅很淡。

“嗯,怎么了?走了个神。”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说话间,庭仰将手里托着的本子递往祁知序那个方向。

凑巧这时,祁知序也擡手想要拿过本子。

庭仰的手和祁知序的胳膊撞在一起,一个没拿稳,手里的本子就迅速滑落,重重摔在了地上。

糟了。

庭仰呼吸一滞,赶忙蹲下去检查本子摔坏没。

边角被摔凹下去了……

“等等。”庭仰突然说,“凹陷处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屈起手指,指关节在硬壳封面上敲了敲,“空心的?里面夹东西了吧。”

难怪壳面比一般精装本要厚上许多。

庭仰当机立断,直接将本子的外壳从中间掰成两半,随后从夹层里抽出一页叠起来的纸。

花纹还挺熟悉,是笔记本的衬纸,上面被割出了几个洞。

形状不规则,对着光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祁知序拿着笔记本,直接翻到最后一面。

既然第一页的衬纸还在,那缺的必然是最后一页的了。

纸页“哗哗”翻动,眨眼便到底,后面的那张衬纸被撕了下来。

最后一张内页上还写了几句话,语言很怪异。

——我无法相信教廷里会有人不去信仰万能的主。

——有罪的人都应该下地狱,油煎火烹,刀斧加身。

——但是杀戮不是最优解,一昧犯下杀孽只会变成恶魔。

“这不是骑士的字迹。”祁知序肯定道。

庭仰也看出来了。

骑士的字一笔一划都极为清晰,有笔锋却不会显得凌乱。

而这一页上的字却可以看出,下笔的人尽管已经在极力克制,但一撇一横仍然带了点几近癫狂的意味。

这代表着写下这几行字的人,精神已经到了疯狂的临界点。

只需要一点火星就可以引得爆发,迸发出漫天云火。

这与他写出来的话简直是大相径庭,完全不像是一个虔诚信仰神明、推崇仁慈的教徒。

庭仰想了想,把从笔记本壳面里找出来的那张纸贴合在了这段话上。

从不规则的洞中只能看到这段话里的几个字,内容却让人毫不意外。

庭仰一个个读了出来。

“教廷,有罪,下地狱,杀戮,恶魔。”

教皇,圣子,骑士三个教廷的人是恶人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但现在看来,不只是这几个人,整个教廷,就没有一个善人啊。

庭仰却有一个疑惑:“最后的‘杀戮,恶魔’是指谁?教皇?圣子?教廷?”

祁知序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想了一会。

“也许这不是指谁犯下了杀孽,罪孽深重如同恶魔。更像是写下这段话的人希望召唤出恶魔,靠恶魔展开杀戮,报复教廷。”

庭仰顺着他的思路往下分析。

“那这段话难不成是教皇写的?我们之前不是倾向于是他召唤了恶魔。”

庭仰感觉自己从一个矛盾掉进了另一个矛盾。

“可是教皇为什么这么仇恨教廷?”

教廷是教皇权力的巅峰,教廷消失对教皇没有半点好处。

祁知序一直低着头,冷不丁说:“恶魔不是教皇召唤出来的。”

庭仰没想出其他原因,虚心请教。

“是有其他线索我没想到吗?”

祁知序拿出一张信纸,坦然道:“没有,不过我作弊了。”

庭仰:“?”

这是可以说的吗?

祁知序一看庭仰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补充道:“规则允许范围以内的作弊。”

说完摊开手里的信纸,上面的内容双方再熟悉不过。

是游戏刚开始时,他们在花房找到的那封信。

“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祁知序摊摊手,丝毫没有偷渡线索的自觉。

“想着以后说不定会用上,顺手就带着了。”

不得不说,这两人对“顺便”都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

一个顺路让助理跑隔壁街买奶茶,一个顺手带走了重要线索。

“节目组能同意?”

他先前在花房没发现,但节目组肯定发现了,居然没有阻止。

毕竟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线索,直接关系到轮回的关键。

“一封信轻而易举就可以被拿走,所以这种重要信息不会只在一处设下线索。”

偷都偷……啊不是,拿都拿过来了,庭仰也懒得想个中关窍。

他拿起信重新看了一遍,又看了看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一对比立马发现了相似处。

“这都是我写的?”

之前自己的剧本里也有提到“他”要杀死魔王,现在看来就是为了召唤恶魔。

……所以真的是他召唤了恶魔?

那之前西娅又为什么对许泽野那么特殊?

如果她的出现只是为了给嘉宾带来误导,那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猜想不断被建立,不断被推翻。

好不容易以为有了点进度,其实马上就一朝回到解放前。

“累了,毁灭吧。”

庭仰发出感慨。

摄影大哥腰际别着的对讲机突然出声。

“在线索足够的情况下,可以指认召唤恶魔的人,指认成功即是完成了任务二。”

之前没有告诉他们这一点,估计是因为任务线索找得不够多。

说完这句话导演就不出声了。

庭仰等了一会,确定对面没话说了,才抱着能先完成一个任务是一个的态度指认了自己。

“圣子安塞塔召唤了恶魔。”

对讲机又传出来了声音。

“指认错误,现在开始你们需要完成十分钟的指认失败惩罚。”

庭仰:“……”

玩挺阴啊,刚刚你可没说还有惩罚这回事。

祁知序皱了皱眉,虽然可以理解指认失败会有惩罚,但事先也不告知确实会让人有点不爽。

导演咳了一声,佯装没发现嘉宾的不满。

为了节目效果,只能继续说惩罚的内容。

“从现在开始,你们需要牵手十分钟,放开一次,再加五分钟。”

祁知序脸色瞬间由阴转晴,甚至还带着讶然。

——天上会掉馅饼吗?

——会的,我遇到过。

庭仰想要据理力争,祁知序却已经先一步行云流水地牵上了手。

导演本来打算说点万金油的话来安抚一下嘉宾的情绪,谁知道祁知序居然如此配合,反倒让他迷惑了。

……现在的嘉宾都这么好说话?

同时,祁知序甚至主动给庭仰灌输道理。

“也怪我们太心急,要是可以无限制提问,那游戏就失去了公平性可言。”

啊,是吗?

庭仰觉得哪里不对,但对祁知序的信任让他也懒得多想。

“那……好吧。”

祁知序笑容真诚。

“我们接下来注意一点就好了,反正嫌疑人就这么几个。”

导演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发言。

“……下次失败,时长翻倍。”

祁知序责怪地看了一眼镜头。

说出来干什么?到时候直接执行啊。

庭仰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狼窝。

他总感觉刚才祁知序想说的是,嫌疑人怎么才这么几个。

比庭仰更疑惑的是导演。

这么省心的嘉宾是真实存在的吗?

庭仰有些苦恼。

两个人牵着手,找线索的便利度直接少了一大半。

幸好这时候重要的线索已经找出来了,不然得多麻烦啊。

注意到庭仰为此面色苦恼,祁知序不得不遗憾放弃心里的想法。

他本来打算假装被绊倒,让手松开加惩罚时长。

把洛那德的笔记本往前翻,里面只有第一页的上面写了一句话。

——“我讨厌格丽妮斯看他时满是爱意的眼神,我知道他很好,但他是我的。”

格丽妮斯是公主。

骑士和圣子双箭头已经是昭然若揭的事,那骑士写的这个“他”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高岭之花万人迷,修罗场遍地开花。”庭仰揉了揉脸,“节目组多少是有点狗血天赋在身上的。”

祁知序想了想,“等会我们去格丽妮斯的房间,我有一个想法。”

“好。”

高塔的线索能找到的都找完了,也该去其他地方了。

下楼梯时,因为惩罚的时效还没过,所以他们的手一直是牵着的。

摄影师跟在他们的后面只能拍到背影,但这一点也不影响这幅画面带来的美感。

顺着回旋楼梯往下走,时不时会踩到透过方形窗照进来的月光

庭仰站在靠里的位置,是最安全也是月光最先照耀到的地方。

柔白的月光照在纯白的圣袍上,他一时真的如同中世纪的圣子,擡眼垂眸都带着令人恍然的清冷。

和身旁男人相牵的手又破坏了这份不可侵犯的神圣,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终于走下神坛,走进十万丈软红尘陪信徒一起感受人间原罪。

祁知序的位置无法被月光直照,于是身处的地方多了几分黑暗。

但是庭仰整个人都在月光里,所以他又可以凭借和对方相牵的手,借到一点月光的辉芒。

爬楼梯本就是上去难,下来容易。

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有了目标,直接前往公主房间,最后返程所用的时间只有往程的一半。

被极限压缩的时间反倒提醒了庭仰。

“距离投票只剩下一个多小时了。”

“来得及。”祁知序估算了一下,“如果运气好的话,找出善人牌的第一个任务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庭仰深知碰到“如果运气好的话”这一类话时,他一个字都不能表态,否则极有可能乐极生悲。

公主格丽妮斯的房间就是典型的欧式华丽。

底下垂着流苏的窗帘被丝带束起系在一边,水晶吊灯折射出明亮的光,石膏像摆件小巧而栩栩如生,桌子上摆着三插蜡烛台。

祁知序进了屋子就轻车熟路地……掀开了床板?

庭仰这才发现,公主的床看似宽大极重,实则推开厚实的被褥,就只有薄薄一层板。

“就在这里。”

祁知序动作幅度变小,从床板背后取下来了一本童话故事集。

庭仰探头,凑过去一看。

“《王尔德童话》。”

这本《王尔德童话》书页泛黄,边缘磨损很严重,但是封面上又有厚厚一层灰。

显然主人曾经对它爱不释手,反复翻读,可最后却还是把它藏了起来,让它落了灰。

祁知序把这本童话书快速往后翻,目光一瞬不瞬,找着自己要的东西。

书里零零碎碎分布着一点笔记和注释。

不多时,一片仿制玫瑰花的金属书签掉了出来。

同时祁知序翻书的动作顺势停下,他捧着书,把摊开的那页给庭仰看。

这一页最醒目的位置有一张配图,是夜莺僵死在地上,胸口开着盛放的玫瑰花。

又是《夜莺与玫瑰》。

旁边有一行娟秀的字迹,想来是格丽妮斯留下的。

“我仰慕的人满心满眼只有神明,我说爱他都是在亵渎他的信仰。”

说的应该是没暴露血族身份的安塞塔。

庭仰盯着这行字:“这个字……有点眼熟啊。”

像高塔里那个箱子和纸条上的字。

尤其是配上这幅夜莺的图、充满暗示意味的玫瑰金属书签,一下子就勾起了人不太美好的回忆。

庭仰偏过头看着祁知序,确定对方也和自己有一样的猜想。

“你那时候就猜测是公主写的了?”

“嗯。”祁知序点头,“这个字迹有很多明显的个人写字习惯,比如‘我’的斜钩会拉得特别长,‘仰’的竖会往右小幅度提一下。”

想来也是为了方便嘉宾进行记忆和对比。

不要问为什么西方背景下公主写的是中文,问就是方便嘉宾记忆。

庭仰默了默,半晌后叹了一口气。

“当时在高塔我还感慨节目组真是闲的没事干,摆六个箱子套娃一样让我们解,原来这也是善人牌的线索。”

说到这,庭仰回过身对镜头诚恳地道了个歉。

没等节目组操控摄像头原谅他,他又手动上下摇动了一下摄像头,自顾自原谅了自己。

“懒惰”是公主角色牌的罪,但是——找六个大小递增的箱子、在六个箱子上面亲手刻字,再逐一锁上密码锁,只是为了放一张小纸条……

也不能说那人实在是闲的没事干,只是这样的人,和“懒惰”绝对扯不上半分钱关系。

想到林染染和“懒惰”几乎融为一体的咸鱼气质,不由让人感慨造化弄人。

“节目组肯定没想到,假咸鱼角色牌找了个真咸鱼来扮演,公主浑然天成的咸鱼气质根本不会让人怀疑好吗?”

完美的扮演就是本色出演。

“这本本子不在我当时放的那个位置,估计有其他人也找到了。”祁知序耸耸肩,“虽然高塔还没别人去过,但是其他地方应该也有关键线索,不知道有多少人推出格丽妮斯的身份了。”

《七宗罪恶》播了这么多季,找到善人牌从不是最难的地方。

最难的是完整自己的个人线。

《王尔德童话》被重新放回了床板下的夹层里,庭仰帮忙放下床板,将被褥恢复原样。

“那我们第一个任务就完成啦。”

庭仰顺便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房间里有好多玫瑰。”

庭仰环视四周,突然低声说。

“有点奇怪。”

他按了按胸口,不明白心里隐隐约约的酸涩从何而来。

玫瑰色的窗帘上有织金玫瑰纹样,花瓶里插着玫瑰,尽管花枝因为已经被剪下太久而凋谢了。

梳妆台上摆放着瓶瓶罐罐的东西,就连随便拿起一瓶香水都是玫瑰香——不是廉价香,是一个在国际上都挺有名的牌子。

整个房间都是浪漫瑰丽的玫瑰色调,像染红的池水,池水里漾动的都是圣乔治马焦雷的黄昏。

把手中香水放回原位时,庭仰突然感觉有点眩晕。

手臂一滑,碰倒了桌上其他的玻璃瓶,发出清脆的玻璃撞击声。

祁知序表情紧张,跑到庭仰身边。

“庭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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