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酒酒擡头望了望天边的瑞彩处,不是没有想过把婴儿交给她的曾外祖母,可她的曾外祖母会答应照顾他吗?玉蓬真君……应龙之后,会得到饶恕吗?姬酒酒思想着,低头看向婴儿,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小脸,道:“阿洋,阿姐不能把你交给曾外祖母,跟着阿姐会很辛苦。阿洋,阿姐也不知道……能不能护住你……”姬酒酒诉说着,每一语都似问自己。
婴儿在姬酒酒怀里睁着明亮的眼睛望,并伸出手抓姬酒酒耳边垂下的发。抓到开心处,激动地发出快乐的咿呀声,伴随着的还有清脆的铃铛声。
铃铛是姬明月戴在婴儿手上的,也是在婴儿未出生前,姬酒酒同姬明月一起上街买的。看到铃铛金镯,姬酒酒的鼻子又酸涩了。
日头很毒,姬酒酒用袖子遮好婴儿,进了西北方的一处深山。
山林昏默,树林紧紧地夹着窄小的林道,使人难见青天,却可见阳光。缕缕的阳光时而透过树林漏下,把树林洞穿了。
姬酒酒抱着婴儿走,忽然停住步子,几乎同时对面的树身上钉入了几片树叶。
“轰,轰。”几棵树木倒下来。
江宗菩带人笔直地从树林中飞下,轻轻地落在了林木倒下的地方。
一只眼睛是假的,没有用途,只起到装饰的作用。见到姬酒酒,就从眼睛里拿出那只似人眼的眼珠,脸上原本眼睛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大的黑洞。
江宗菩脸上的骨肉都在跳动,仇恨到了极致:“他老子的债就让这个小的来还吧。”齐来取姬酒酒。姬酒酒向后跃开,抽剑横挥,剑动而林啸,剑剑相击,金石之声震耳欲聋。如此交了七八招,姬酒酒身上有伤,又手抱婴儿,不觉间落了下风。江宗菩使剑削向姬酒酒眉稍,姬酒酒仰面而避,不待如何,江宗菩的剑已回转,刺向姬酒酒怀里的婴儿,眼见危急,姬酒酒身子向右急避,一起一立当真迅如电闪。
剑与剑争锋着,“碰”的一声,诸人不由向后退去。姬酒酒站定,挥剑护在身前,那剑尖处滴着几滴血珠。
一声闷响,江宗茂捂住右臂,只见他的右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细细地往出冒。江宗茂横一眼姬酒酒,纵身而上,姬酒酒看准,举剑去挡。江宗菩等人又齐攻来,一人攻她右臂,一人攻她后心,左右脚,腰际,就算姬酒酒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了。
江宗灏的剑扫向姬酒酒怀里的婴儿,姬酒酒身子一转,将婴儿护在身前,这样她就给江宗茂刺中。
可是她又怎么可以死了?只见她奋力使剑挥击,一道金赤之光从身体里透出,江门连人带剑纷纷向后滑了数丈之远。
姬酒酒跪伏在地上,幽暗的树林漏下道道阳光,把姬酒酒的脸,发,皮肤照得洁白透亮。金色,不知道是阳光还是她身体里的力量。江宗菩他们一时间竟不敢上前来。
阳光消失了,树林重又恢复幽暗。
江宗菩等人走过来,却被眼前一道浩水阻住,擡眼望,不见青天,四下里更是一片幽暗昏默,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地。
江宗菩眼望周围,只觉一阵杳冥,心想:“不好,竟不知何时走进了大阵中!”将袖一抖,望了一会,朝东南方向行去。如此走了一会,进了一片黑竹林,但见竹林高耸入天,凄雾遮迷。一种直击人心的吟动声搅得人心躁难安。
皎洁的月儿照着。
吟唱声越来越清晰,只见整个竹林的枝上密站了无数宽袍戴斗笠的人。风吹动,竹林传来哗哗的涛声。斗笠被轻轻地吹开,是人的容颜,双手抱刀,可又不像人,没有重量,完全是轻飘飘的。
江宗菩等人不由屏住呼吸,擡头注视面前的青色斗笠,须臾试探地移动了步子。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些青斗笠“倏”地睁开眼睛,紧跟着一道青色的线瞬击过来,只见江宗岱的一边脸被拉出一道裂痕。
青斗笠亦死伤一片,不过很快原来的地方有新的斗笠补替,移动的一瞬,竹开而斗笠出,整个画面犹如水墨铺开。
太诡异了。
江宗菩凝目哼道:“我堂堂正道之人,岂会怕你这阴物!”飞身而上,其势灿如虹,只见整个天幕被天雀剑照亮,天雀剑下,江宗茂,江宗灏,江宗岱等人纷纷退避,天雀剑化万剑轰鸣而下,大地震动,崩裂开来。
天空散满青色鲛纱,悄然落地,如秋叶之舞蹈。
“护我妻儿。”只见鲛纱上被书了这样的符箓。
“究竟是何人……难道是鬼麒主吗?”江宗菩的脑袋飞快转着,心想姑臧江氏绝不能绝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