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把顾聿涔想得太过了。
路晚眼睫又颤动了一下，睁开了一只眼偷看，正对上顾聿涔含笑的眼眸。
他直接坐起身，“你又作弄我。”
“没有，我是叫了糖水，冰糖红枣炖雪燕。”
“哦，还有薯饼。”
正说着，门铃就响了。顾聿涔去拿外卖，路晚火速起身，也跟着过去。
“我装睡是想吓一下你。”路晚给自己找补。
“是吗？”
“当然啊，只准你捉弄我，不准我捉弄你啊？顾老师，好霸道，好不讲理。”
顾聿涔开门从送餐机器人那取走外卖，路晚眼巴巴望着他。
“去里面吃，还可以看电视。”
“你现在又不困了？”
路晚何止是不困，他现在精神亢奋，扭捏了一下，哄他，“和涔哥一起，哪舍得困。”
“嘴这么甜，还用得着吃糖水吗？”
“用得着。”路晚连连点头，蹭到顾聿涔的身边，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吃完连吻都是甜的。”
路晚找了部慢综，拉着顾聿涔回到床上，摊开小桌板，缩进被子里，已经做好边吃边看的准备。
他拍着身边的空位，“快上来。”
顾聿涔打开了袋子，将薯饼和糖水摆出来。路晚忍不住先咬了一口薯饼，又喝了口糖水，嘴里甜滋滋。
果然甜食特别治愈。
“涔哥，你觉得郑老师和许老师还互相喜欢吗？”路晚和顾聿涔闲聊。
“他们俩以前也是圈里出了名的高糖CP，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聿涔也不是很清楚，但他感觉两人心里应该是还有对方，但为什么走到现在这样，除了缺乏沟通，或者解不开的误会。
他想不到其他原因。
“还有一个可能。”路晚说。
“什么？”
“他们俩有秘密，不告诉对方的那种。”路晚当然知道录节目归录节目，要真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也绝对不会放在节目上公开。
“也不是没可能。”
“你真的没有别的秘密？”路晚狐疑地看着他，“节目上你就避而不谈，要不是颜老师追问，你是不是还想逃避回答。”
“哪有，我是真没想起来。而且这件事也不算上什么秘密。”
“你不也没告诉我，不就说明你也认为这不算秘密？”顾聿涔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觉得呢？”
“这确实不算什么。”路晚也瞒了一件，不过他也不是故意要瞒着，那人要真想表白，路晚不给他送情书，难不成他还不表白了？
“他后面是不是还找过你？”路晚忽然想起。
“对，我拒绝了。”顾聿涔答得坦荡。
“为什么？我记得他长得挺好看。”
顾聿涔立刻警惕，“我不记得了。”
“真的？”
“当然。”顾聿涔肯定，“我要那么容易动心，还会单身这么久吗？”
“在我之前，你就没遇到喜欢的或者让你心动的对象？”路晚问。
“没有。”
顾聿涔趁机叼走了路晚手里的半块薯饼，他也不是很喜欢吃这些零嘴，但从路晚口中夺食就有意思多了。
路晚顿了下，原本还想问点什么，看见自己手里空了，眼疾手快地捧住顾聿涔的脸，一口咬住没来得及全部吃掉的薯饼。
顾聿涔伸手捏他的脸。
路晚躲开了顾聿涔的魔爪，咔哧咔哧地吃掉了嘴里的薯饼。
“老实交代。”路晚伸手去捏顾聿涔的嘴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怎么从宽？又怎么从严？”
顾聿涔一脸兴致，充满了好奇，还不忘伸手掐一把路晚的腰。
“别嬉皮笑脸。”
顾聿涔抿唇，配合道，“好的，长官。”
“罚你不能吃糖水，剩下都归我。”路晚端起剩下的半碗，勺了一口送进嘴里。
“我好像想起一件事。”
“什么？”
“也不是没有心动过。”顾聿涔慢悠悠地说，“确实是在上大学的时候。”
“是谁？”
路晚连糖水都顾不上喝，一双雾蓝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看。
“这么在意啊？”
“不说拉倒。”路晚轻哼一声，知道顾聿涔故意吊他胃口，满不在意地说，“管你对谁心动过，反正你现在是我的人。”
“你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路晚低头喝糖水，不搭理他。
“真不好奇？”
“爱说不说。”
“你喂我一口，我就说。”顾聿涔凑过去。
“美得你。”路晚伸手推开他。
顾聿涔在路晚之前确实没有谈过恋爱，但却从未说过没有心动的人。路晚嘴上不在意，但心底已经把能想到的人都翻了一遍。
顾聿涔的那些大学同学有些他是见过，没见过的也都听顾聿涔提过。
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符合顾聿涔口中说的心动对象。
“你记不记得你19岁生日那年。”
路晚点了下头，“我生日怎么了？你心动对象来参加过？”
顾聿涔：“……谁说糖水是甜的，我怎么觉得有点酸。”
路晚好气又好笑地踢了他一下，顾聿涔熟练地抓住了脚踝，“我发现你现在脾气见长，动不动踢我，君子动口不动手，懂不懂。”
“我又不是君子，而且我也没动手。”
路晚试图挣开顾聿涔的禁锢。
“你说个话能不能别墨迹，我19岁生日然后呢？”
“阿姨给你定制了套西装，宴会请了好多人，你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到了。”
路晚听得云里雾里，没听出哪句是重点。
“当时我看见你从楼梯上走下来，像是在发光，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路晚没想破坏气氛，但顾聿涔的形容，让他很难不联想，“我像个灯泡？”
顾聿涔：“……”
顾聿涔很见过路晚不同的样子，也不是没见过他穿着西装站在台上，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顾聿涔的视线就像被牢牢吸住。
他从没和任何人说过，在那一个瞬间有过心跳加速的感觉。
甚至被顾聿涔认定为是错觉。
而那天晚上，顾聿涔喝了酒，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没有喝醉。
却还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
路晚也是穿着那套衣服，从台阶上慢慢下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面前，笑着问他。
“我今天好看吗？”
梦境不是连贯，明显存在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可又让梦境的主人深信不疑。
路晚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房间，他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了件轻薄的白色衬衫，领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扯掉了。
一双眼睛水雾朦朦地望着他。
“聿涔哥，今天我过生日，你能不能再送我点别的礼物。”
路晚一把牵住顾聿涔的手，柔软的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聿涔哥，我喝酒了，有点晕，我想和你一起睡。”
梦境中，顾聿涔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路晚主动地缠着他，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只要他表现出拒绝的意思，路晚一脸无辜又可怜地望着他，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仅存的一丝理智让顾聿涔认定这是不对的，梦中不能被自己控制哪怕觉得这样不对，但只会被牵着走。
他梦见路晚单纯地眼神望着他，嘴上却说着让人难以招架的话。
“我不会，你教我啊。”
“你不教我，我就找别人教我。”
路晚漂亮的脸贴着他的脸颊，像只害怕被丢弃的可怜小狗，鼻尖冒出细小的汗珠，眼尾红红的。
“我不舒服，你帮我，好不好？”
“不行。”
“这个衣服我脱不掉。”
路晚扯了好几下，都没能把衬衫脱掉，他后知后觉地说，“差点忘了。”
不给顾聿涔反应的机会，他脱掉笔直的西装裤，露出修长白皙的大.腿。
顾聿涔的视线落在腿上戴着的衬衫夹上，正式场合，防止衬衫上移，确实会穿衬衫夹。
而此情此景下，衬衫夹略显涩情。
“你帮我打开。”路晚命令道。
顾聿涔只能耐着性子去帮路晚解衬衫夹，手指稍不注意就会碰到腿丨侧的软肉。
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
“咚”地一声。
顾聿涔只觉额头被弹了一下，路晚莫名地看着他。
“你想在想什么，眼神好可怕。”好像个变态。
后面那句话路晚没说。
“你还没说，那个人是谁？”
路晚到底还是在意的，哪怕那只是顾聿涔的过去式，他也想知道曾经让顾聿涔为之心动的那个人。
插科打诨也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在意，要不然顾聿涔肯定会那这件事捉弄他。
“是你。“
“啊？”路晚懵了下，顿时觉得上当受骗，“就不该信你，又骗我。”
“没骗你，认真的。”
只不过这个梦，在醒来的第二天就被充满了罪恶感的顾聿涔尽可能的遗忘。
他告诫自己，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只是因为路晚长得很好看，恰好符合他的审美点，在酒精迷惑下，才会生出这个旖旎的梦。
这是不对的。
应该遗忘掉。
顾聿涔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把那些旖旎全都丢出了脑海。换做其他人做了这样梦，也许会产生暂时保持距离的想法，顾聿涔也不是没想过。
可当路晚敲开他的房门，笑盈盈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早餐时，顾聿涔就把那远离的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路晚又没做错什么。
他要是莫名地远离，路晚会觉得委屈。所以顾聿涔没有因为这件事去疏远路晚，他将那些奇怪的心思倒个干净，像以前那样把路晚当成弟弟去照顾。
或许是他掩饰的很好，把自己也给欺骗了，那之后顾聿涔确实没再梦见不该有的梦，也掐掉了所有不该有的想法。
后来路君澜一次又一次地来问他，顾聿涔能平静地表示没有过多余的想法，就连他自己也被骗过去。
“以前那么难以接受？现在怎么接受得心安理得？”路晚轻哼一声，“不过幸好你以前没来追我。”
“为什么？”
“现在的我都那么容易被你追到，以前的我肯定也挡不住你的糖衣炮弹。”
“真的？”
顾聿涔不太信，他想了下路晚那时的混蛋模样，他要早和路晚表白，没准听到的是：
“可是你年纪这么大。”
又或者。
“你怎么老牛吃嫩草。”
路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完又替自己澄清，“别乱说，我以前可把你当成很尊重的哥哥。”
“你最好是。”顾聿涔扬了扬唇，“也不知道是谁，张口就让人去整个容。”
路晚：“……”
“我那时候又看不见，你和一个病患计较什么？而且我那会才上初中，不那么懂事也能理解。”
“是。”
顾聿涔给路晚顺顺毛，在他放松警惕后，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机，“所以你刚背着我看什么？做贼心虚？”
“我没看什么。”路晚反应慢了半拍，这才想到是顾聿涔洗澡的时候，他好奇地去看了同人文。
路晚伸手去抢手机。“还我。”
顾聿涔的指纹也能开路晚的手机，轻轻触碰一下就解锁了，“看什么小说？”
他长睫垂下，目光扫过，精准地落在最后一句。
【我喜欢你粗.暴一点。】
涔哥：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