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清湛湛的眸子眨了眨。
袁夫人看了一眼囡囡,温柔说道,“是啊,囡囡还小,有些事你舅舅得查清楚弄明白,这样才能替你讨回个公道,虽然你从小都是长在都城对常渊诸俗不熟悉,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问问你的表哥表姐哦。”
“素缨,你不用时时刻刻都陪着囡囡,但也要多多陪着囡囡哦,你是姐姐,要照顾妹妹哦。”
大表姐喏喏应是,柔顺的朝囡囡看来,就像被母亲耳提面命一定要照顾妹妹一样,囡囡眉眼一转,就知道从袁夫人这里寻突破口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都城是一定要回去的。此路不通下路通,难道这个中还有什么隐情?有什么是能阻住袁家主送囡囡回都城的,从袁夫人那里出来,囡囡琢磨了一下,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那个冒牌货身上,秦国公府跟那个小偷有什么关系?
一想到前世,那个冒牌货占据她的身份一辈子,还要将她彻底打进尘埃里,囡囡的表情先是冷冷的,然后再是面无表情的,最后还是冷冷的。
囡囡略带寒意抚摸着自己这一张虽未长成但也初显美貌的脸,有些东西即便是自己不要,别人也不能要,更不能夺去她本该有的东西和人生,说起来,这幅容貌到后面是长成什么样子,囡囡是历经前世,是知道的,这幅容貌即便后来饱经无常世事的折磨,在岁月的百般粹炼下,从头到脚凝脂白玉似的肌肤,美得像羊脂玉雕出的尤物,尤其是那双被峥嵘岁月雕出故事性的双眸。
囡囡虽变小了,但仍有为见见这幅容貌成年后的姿容的想法,但现在,她会克制住自己身上过多的成年气息,一个成年人塞到小孩的身体里,本质还是成年的。
囡囡落了一身的雪,走在廊下,却不觉得寒冷,囡囡侧耳听了一下,便听见有“嘤嘤汪汪”的声音从后面快速朝自己扑来,察查出应是有一只小狗,她眯着眼睛看去,果然见袁大郎在后面追,前面的松狮犬正在跑,身上毛茸茸的皮毛正随着奔跑而甩动,看起来格外憨态可掬,松狮犬的神色间难掩兴奋,就连舌头都是吐出来的,嘴是张着的。
相比之下,后面的袁大郎倒有些因体型而气喘吁吁了,囡囡闪躲不及,一下就被松狮犬扑到怀里,小狗的舌头狂舔囡囡的脸,弄得囡囡一阵害怕而发出声音,赶来的袁大郎立马赫令小犬从囡囡身上下来,见小犬格外喜欢囡囡,袁大郎只好亲自上手从囡囡的身上把小犬扒拉下来。
扒拉下来后,袁大郎是强摁着小犬的,囡囡从地上起来,看向袁大郎手里的小犬,也不禁有点意兴阑珊,朝他怀里的小犬望了望,脸上显然带了一些迟疑。
袁大郎主动抱着小犬往囡囡方向送,道:“囡囡妹妹,你想摸摸它吗?它不凶的,”
未来的袁家主小时候竟然这么无忧无虑,囡囡一时有些想象不出这未来是一位带着袁氏走出皇权猜忌的少年。跟他的热情相比,囡囡就显得冷静克制了一些。
袁大郎见她不排斥,干脆抱着小犬和她一起走,边说,“囡囡妹妹你不知道吧,小黄的母亲是大黄,大黄是姑姑以前养的,它一定是闻到熟悉的味道了,所以才这么亲近你,对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玩雪呀?”
“玩雪?————”
囡囡眨了眨眼,完全没有想过是这么个玩法。
似乎每个地方里,只有家中有小犬和孩子,小犬和孩子能成为一个童年符号,可怜的小黄被袁大郎埋得只剩一个小脑袋出来,小犬不挣扎,神色乖巧既无奈的看着他的小主人不停给它身上加雪,囡囡眨了眨眼,跟着袁大郎一块埋雪,很快起了一个雪包,雪包上方还露着一个小脑袋。
囡囡在这样的环境下不禁得了几分意趣,她笑起来了。
袁大郎脸庞下微带了几分雪天冻的微红的感觉,他又把小犬从雪包中挖出,抱在怀里,坐在树下,语气十分温柔:“囡囡妹妹,你笑起来真好看呀,要多笑笑。”
囡囡跟他相处,会感觉很轻松,她也学着袁大郎的姿势坐在树下,伸了伸手,袁大郎就将小犬送到囡囡怀里,囡囡轻声说:“冷不冷呀,我给你暖暖?”囡囡瞧着松狮犬小黄哈着气,总算是带着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了。
囡囡的音质虽是孩童的音质,但有一种格外清甜的灵韵,再加上囡囡尾音似乎拖了几分撒娇的尾音,可爱地让人忍不住想要成为她怀中的这只松狮犬,但袁大郎只想揉揉囡囡的小脑袋。
袁大郎笑了笑,只是揉了揉囡囡的头,“它不冷的,要是不舒服它才不会这么乖呢。”
囡囡摇摇头,昂着小脑袋看着袁大郎的眼睛,脆生生的说道,“大表哥答应囡囡,以后多带着小黄来找囡囡玩好吗?”
袁大郎失笑,拍了拍囡囡昂着的小脑袋,好脾气的说道,“我答应你啦,你还想家吗?”
囡囡先是嗯嗯两声,然后老实说:“想,但也没那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