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称呼我,叫我田二就行。”
“好的,田二先生。”
结束了这段对话后,三人一行便加快了行走步伐,人处在黑暗中,总是不安的,喜好光明的神明也不例外,昏黑中冥王令牌发出黑红色的暗光,安定了王官医和天隐子的心,王官医看着领路人来去自如,去哪都像在逛自家花园的样子,有些怀疑这人可能是现任冥王,但是田二这个名字总感觉和冥王不太搭,或许是代称也说不定。
而且一般人是无法记得全所有阵法的,能如此肯定地说没有,证明他对这些非常熟悉,就像天帝渊一样清楚地府正规阵法是没有聚魂融魂的这种熟练。
“到了,就这,给你个东西,拎着过去,有好处。”
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一扇突兀的墓门孤零零地挡在路中央,身着黑袍的男人递过一壶酒,然后就抱臂站在原地不动了,看样子是需要他们自己去敲开这扇门。
处于敬意,哪怕他们神仙不搞这套也还是变出三根香来一一点上,每根香都是刚点上就刷刷刷地被吸干净了,王官医看到这样,一时不确定这墓主人是欢迎自己还是不欢迎,回头看了一眼田二,只见对方点点头遂放下了心,拎着酒壶上前敲了两下门。
以前他都不在意这些的,现在生怕步步错,按照鬼的规矩只敲了两下门,没有开,看着手里的酒壶,想了想试探地揭了盖,变出酒杯倒了一杯敬在墓门前。
王官医和天隐子眼看着碗里的酒香渐没,这证明墓里的鬼喝了他们的酒,“吱呀”制作墓门的石头门摩擦出尖锐的声响,像是年久失修,门后鬼哭骤起,仍为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模样。
“去吧,鬼哭是在欢迎你,有什么尽管问,他现在心情很好。”
于是天隐子和王官医举着冥王令牌便往里去了,没看到田二的欲言又止,“他们就这么拿着冥王令牌,我都没碰过呢……”。
代管冥王也就是田二本人十分沮丧,他察觉到冥王令牌立刻抛下了手里的活赶了过来,连手下人都没带,结果是俩不认识的堕神,本就很失望了,还被拜托了麻烦事,更是头大,但是他们令牌在手,至少是天帝渊亲自给的,自己也不能怠慢了。
擡眼看了看重新关闭的墓门,至少老头子虽然脾气怪,但是心情好的时候还是有问必答的,刚才那壶陈年老酿算是他的珍藏,总归是帮上了点忙,也不知他们嘴里的神明是哪里来的圣父,听着故事就够惨的了,但如此这般还有人想尽办法要救他,真好。
没过一会儿,两人就急匆匆地冲了出来,慌忙落了下句谢谢就离开了地府,看样子是真的着急啊,不过他也没想到老头那还真有解法,好奇地探探头,被一阵强风推了出去,好歹是他的酒,这老头,真不讨喜,算了,手上活那么多,只出来这么一会儿,就耽误不少事,地府不比天界,实在是走不开,还是赶紧回去工作吧。
天隐子举着云天仙的尾羽匆匆赶往他们所在的地方,心里不禁犯嘀咕,“你说,那个老头说的靠谱吗?万一我们信了他的鬼话,耽误了时间…”
王官医跟在后边边飞边说“…我也说不准,但是时间紧迫,他也说了,这事别无他法。”他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他也觉得那个鬼说的有些离谱,就好像这件事在他眼里没那么复杂,生怕是因为自己没说到位,填了细节依旧给出这么个办法,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猜测,刚才那个田二是现任冥王,那前任冥王和现任冥王都认为没有相关法阵可行,他当然相信对方没有骗他,而且这个鬼也说没有相关法阵,但是融魂本身是个非常简单的事,按他说的做就行,他也只能信。
谁能想到他们俩人两手空空地来又两手空空地走。
……
“老天……”
不知睡了多久,方算山总算是挣扎着从混沌中醒来,身子沉得要命动弹不得,一丝微弱的气音从嗓子眼挤出,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就连发音的肌肉都带动不起来,拼了命也要呼喊一声,就为了确认对方还在。
洞内依旧黑沉,洞顶却是不知被什么人开了个口子,一幕点缀着星星点点星光的长河穿穹而过,已是深夜。
没得到回音,方算山歇了一下试图翻个身,没等他再有动作,便被一袭凉意席卷,裹了起来,又拥在怀中,还欲挣扎的方算山停下了动作,半晌,柔软了身体彻底仰靠了过去,鼻尖还能嗅到那人身上带着露水的凉气,不再试图四处转悠着眼珠,转而凝望着头顶的苍穹,心里一片静谧。
两人一同迎接黎明,看天光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