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师傅。
次日黄昏，烟火渺渺，都市里的人情味越来越少，但这个小巷里还是会不时传来两三声家长里短宣扬着平凡世界中的人类正在平凡的生活，弥足珍贵。
在烟火气中相聚的众神，难得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家常菜，方无尽做的。
只是许久不曾食人间烟火的周含容和济度人有些不知所措，为了配合云天仙，方无尽还做了几个素食摆在他面前，小不点吃的头一点一点的，天隐子更是不停地给他夹菜显得憨憨的。
王官医和变成人形的郎隐也端坐在一旁像试菜一样你尝一口我再吃。
袁天一一改昨天的面色不善，老老实实坐在天帝渊旁边僵硬地吃着菜，方无尽看着这些吃得也开心。
天帝渊倒是一如既往只是坐在一旁端个酒杯不言一语，但是好歹露了个脸，显得没那么冰冷，偶尔会假装不在意地瞥一眼徒弟再瞥一眼，而方算山则是捧着米饭把每个菜都尝了个遍，是他做不出的味道，是他想念的味道。
“呜呜呜，无尽做的菜太好吃了，我真是好久都没吃到了，呜呜呜……”
“嗯嗯嗯。”
“慢点吃，狼仔吃这个吗？”
“…嗯。”
“老天，喝点这个吗？今天可以喝一点哦。”
“…好。”
“好吃。”
“好吃。”
吃完饭后，所有人都满足的坐在餐桌旁不肯离去，倒是袁天一先起了个头挑起昨天的话题。
“怎么才能让阿尽的灵魂完整？”
……方算山擦了擦嘴思考了一下。
“其实，灵魂碎片的分离并不难，只要两颗心心意相通，灵魂达到一致，自然就可分离，但是…………”
“袁天一没有心。”
天帝渊打断了方算山的话直截了当地沉声道，他知道方算山不忍心说这句话：
“怎么可能，我分明能摸到他的心跳。”
本来被撺掇去洗碗的方无尽停在门前不敢置信，跑到袁天一身边下意识摸向袁天一的胸膛，那分明在跳动。
“那是他的神力，准确说是你的魂力和碎片支撑起的假心，袁天一。”
天帝渊看向他的徒弟。
“是………假的？”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袁天一的心跳越来越弱，渐渐的就没有了，方无尽愣愣地看向袁天一的脸，一片青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他，像是在说，他说的是真的，但是没有心也没关系，我依然活着。
“依然爱你。”
袁天一的胸膛又开始有了幅度，心跳声强而有力地打在方无尽的手掌心，方无尽的眼眶渐渐湿润，他怎么都想不到，袁天一竟然连心脏都没有，方无尽喘不上气恍惚中觉得自己的心也渐渐停滞了一般。
“呼吸，阿尽，慢慢呼吸。”
袁天一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方无尽这才回过神，嘴唇青紫，有了缺氧的体征，他对天隐子他们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只是袁天一没有心脏这件事令他太过震惊，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老天，我们昨天说好了的……”
“可是，他们总要知道，比起临了了再知道，还不如现在就了解，哪怕会痛苦至少还来得及，别像我们一样……”
“你说什么？”
“没事。”
天帝渊看着方无尽和抱着他的袁天一，眼神像是透过他们在看自己一样喃喃着，至少你们要在一起，哪怕我……
方算山察觉天帝渊的情绪不对，可是他更担心方无尽现在的情况，也就没有深究天帝渊后半句到底含糊些什么。
“阿尽，如果你身体实在受不了明天再说也可以，也急不了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