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杨军还凭借自己的本事给那些劫匪下了药,带着人逃了出来,只是回家的时候才知道不仅是他们遇到了劫匪,整个县城都遭了贼,杨父本就体弱,惊怒之下人直接没了,她娘为了保住清白,在土匪闯进家的时候,悬梁了,剩下个老太太经历这种事情,本就重病,又听说唯一的孙女也不见了,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走了。
一家四口人就只剩下杨军一个,她操办了一家人的丧事,去见了师傅,才知道师傅一家也损失很大,决定搬回老家。
师傅的意思是杨军无处可去,可以跟着他一起回老家,婚事不用担心,老家也有不少好儿郎,杨军拒绝了,她觉得自己学医多年,却救不了一家人,追根究底还是她医术不到家。
不然她父亲身体早就好了,就不会有之后那些事,师傅劝阻不了,只好任由她去了,自此杨军开始了流浪学医的生活。
她和胡晨有些相似,又有不同,胡晨的底子是跟着道士学的,多少沾染了道家万事随心的心态,杨军却不同,她因医术不精没有治好父亲,以至于家中后来有了那般变故,故此生了心病。
这一游荡就又是十七年的时间,期间有过女扮男装,在贫民聚集区给人看过病,也去过大医馆当坐馆大夫,从开始的医术平平,到后来学医的人都知道有个叫杨军的中医大夫,四处游走,医术高超。
也是在这一年她遇到了军队,救了一个军人,因此了解了这支军队的核心思想,自此在军中扎了根,后来更是和其中一人结婚,有了如今的杨军。
谭秋竹想起往事,感叹道,“师姐那个人对别的并不在意,唯在医术上十分固执,用我爸活着的时候说的话,那就是当年杨家的事在她心底生了心魔,我甚至觉得后来师姐上战场当军医,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为了她爸,想让她爸知道即使是女子,她也能上战场,她的医术也已经能够救很多人,帮助很多人。”
不光是金花花还是胡晨都沉默了,他们和杨军不是一代人,自然不知道她身上发生的故事,可想想也知道好好一个家,突然就没了,那时不过十几岁的杨军心中是何种滋味,以至于在心底生了执念,对医术认真到苛刻的地步。
“行了,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要出去乱说,要是被师姐知道,我会被打的。”谭秋竹收起杯子,叮嘱一句,两人连连点头,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笑眯眯的冲外面道,“是许同学啊,来找金同学对吧,她在里面呢,正在被胡老师罚站。”
随后转头对屋里的两人道,“胡老师天色也不早了,金同学在校外住呢,你要是觉得差不多就把人放走吧,要不然外面还有个人担心呢。”
胡晨哼笑一声,隔空点点金花花,“小滑头,下次就该让你被杨老师教育。”金花花倒是挺高兴的,“好啊,我觉得杨老师也是个好老师。”
胡晨被噎得不轻,主要是想想,以杨老师的性子,对着金花花这种初学者,还真就更宽容,这么一想他就更气了。这会许意知已经走到了门口,他也没进去,看着里面的情形,眼中浮现笑意,一看就知道这是金花花惹老师生气了。
知道要是不让胡晨顺了这口气,今晚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他轻咳一声开口道,“胡老师,我找你有点事。”胡老师哼笑一声,“你小子能有什么事,想染你媳妇走,先在外面等着吧,她今天不把明天用的药材拿出来不能走。”
许意知用目光示意金花花怎么回事,要是简单的拿药材,两人不至于这个样子,金花花小心的蹭过去,把事情说了。哪怕许意知对中医并不十分了解,可简单的还是知道一些的,有时也会翻看金花花的书看,这会听完脸色也变了一下,知道为什么两人僵持住了。
不管是五灵脂还是人中白等都不是经常会用到的东西,只要能有代替物,大部分医生都不会选它们。“老师真的是找您有事。”许意知故意严肃了些,重复道。
胡晨半信半疑的看过来,“什么事?”许意知道,“你也知道每年的外交会,中药也是其中兑换外汇的主要物资,我打算试试能不能弄一个摊位,但在这之前咱们得有拿得出手的好东西镇场子,我和老黑叔商量了一下,他打算回一趟老家,我记得您说过真正的好药材,老大夫都是舍不得拿出来用的,就想问问您能不能帮忙问一下哪些人愿意出手手里的好药。”
这还真是正事,好药材是难得,但这个年月,总有那么一两个过不下去的老大夫,买下好药材,即是帮了许意知的忙,也能帮那些老朋友缓解境况,最重要的是免得老朋友没有门路,把好药贱卖了,这种事可屡见不鲜。
“行,我记下了,一时半会给不了你答复,这样吧,过个一周差不多就有消息了,到时候我再告诉你结果。”胡晨立刻答应下来,看许意知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金花花,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哼笑一声,“行了,走吧。”冲着金花花摆手,金花花欢快的走过去,挽住许意知的胳膊,“胡老师,三天后王晓梅去复查,你还去吗?”“滚。”“行吧,我会告诉杨老师的。”“你个兔崽子,谁说我不去的,你要是敢乱说,之后每堂课的辨认环节都由你上去演示。”
胡晨气的不行,只听到随着风声传来学生带笑的声音,“知道啦。”随后就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渐行渐远。“小兔崽子,就该下狠手收拾你一顿。”骂了一句,胡晨看着没人的办公室,好笑的将东西收拾了一下打算走人,这会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竟然和一个学生置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