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愿向来是好欺负的对象。
在乔俏俏的记忆中,他们可以随意欺负许星愿,不管怎样做,做的多过分,许星愿都表现地过于平静,不会反抗丝毫。
这也给了乔俏俏一种错觉——许星愿是个老实人。
可眼前的一幕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从许星愿冷静设局,到能眼睛都不带眨地直接将自已左小臂切断开始,都在告诉乔俏俏一件事情——
许星愿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疯子。
能一滴眼泪都不掉地忍受那么多折磨欺辱,还可以全程保持平静,压根就不是正常人!
许星愿像没有恐惧值一样,或许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真正地了解过许星愿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许星愿身上一直有一种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顿感,像被锁在水晶球内的雪雕小人,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罩,用懵懂却又冷静的眼神观察着世界。
他能面无表情地捡起人头,拿给医生当花盆。在许星愿被积压已久的内心深处,隐藏着谁都没看到过的另一面,是绝对地黑暗面。
吃了珍珠糖果后,伤口处慢慢地止了血,断掉的切面组织也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缓慢重塑着左小臂。
许星愿抬起手,胡乱抹了一把左脸,将蒙在眼睫毛上的血珠擦掉。
他动作迟缓地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乔俏俏。
紧接着,许星愿缓缓弯腰拎住她的鲨鱼尾,费劲地往泳池的方向拖。
乔俏俏被刺中了要害部位,如果是普通匕首造成的伤口,还能自我修复创伤,偏偏许星愿用的是银龙之牙。
“许、许……星愿。”
乔俏俏艰难地叫着他的名字。
可许星愿没有回头,只是认真又用力地拖着乔俏俏往前走。
原本还能看出是白色的地板,硬生生被许星愿拖出了一条血路。
许星愿的力气不大,加上身体还没缓过来。他又吃了两颗珍珠糖果,在楼道里停停歇歇。
差不多用了十五分钟,他就这么一路将乔俏俏拖到了健身房茶水间里的那个储物室前。
他用脚踹开门,将乔俏俏拖了进去。
干完这件事,许星愿终于长呼出一口气。
在乔俏俏绝望的眼神下,他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将屋门彻底关上。“咔哒”一声落了锁。
很快,门后就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还有乔俏俏临死前的咒骂。
她骂许星愿是个杂种,没人要的拖油瓶,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两面三刀的阴暗扭曲变态……
乔俏俏骂了很多很多,甚至脏到不能入耳。
而许星愿就靠坐在门后,听完了全程。
有血顺着门缝流了出来,沾湿了许星愿的裤子。
直到储物间内的骂声越来越小,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许星愿才仰起头。
他的左小臂已经完全长出来了,只不过在生长的分界处留下了一条很浅的白痕,不凑近看压根发现不了。
许星愿揉搓着新长出来的左小臂。眼神中却透着迷茫和空洞。
他报仇了。
他终于报了仇。
“可为什么……在报仇后我却没有任何快感。”
许星愿内心生不起丝毫的波动。他将紧攥在手心里已经变得皱巴巴的糖纸拿了出来,摊平后凑近嗅了嗅。
还带着淡淡的甜味,是奶香味的。很高级又不腻的味道。
“不一样的。”
终究还是和妈妈买的不一样。
不是劣质的、黏糊又充满香精味的、包着廉价彩色糖纸的批发糖果。
更不是许星愿那已经被许静书一张又一张烧掉了的铁皮盒里的糖纸。
哪怕亲手杀掉了乔俏俏,许星愿不仅没有感觉到开心,反而生出了巨大的空虚和难过。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