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落下的瞬间,萧珩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小雪狐在他掌心不安地扭动,发出细弱的
"吱吱
"声。
"二弟还没放弃呢?
"萧景策马靠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揶揄。
萧珩阴沉着脸将小狐狸塞回前襟,衣襟里立刻鼓起一个小包。他冷冷瞪了眼马车,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沈知楠和柏斩云的说笑声。
萧景看着弟弟吃瘪的模样,忍笑拍了拍他肩膀:
"别气了。
"他压低声音,
"为兄给你想个办法。
"
萧珩倏地转头,只见兄长冲他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顺着他暗示的方向望去——沈知宴正独自在前方探路,而马车里不时传来女子们的谈笑。
电光火石间,萧珩眼中精光一闪。他忽然勾起嘴角,那笑容让萧景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多谢皇兄。
"萧珩瞬间心情大好。
萧景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
"都是以前为兄的经验。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等于承认当年被楚明序整治过?
果然,萧珩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他伸手拍了拍兄长肩膀:
"皇兄受苦了。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萧景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
"少来。
"他压低声音,
"你想好了,确定这么做?丞相那边......
"
萧珩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岳父岳母会...很高兴的。
"
"......
"萧景沉默片刻,为那位尚不知大祸临头的刑部侍郎默哀了三秒。
萧景和萧珩正低声密谋着,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沈知宴策马奔来,眉宇间凝着肃色:
"前方三里处有一线天山涧,两侧崖壁陡峭,地势险要。
"他勒马停住,衣袍上还沾着探路时蹭到的荆棘,
"这荒僻之地,恐有埋伏。
"
萧景与萧珩对视一眼,同时敛去方才的戏谑之色。萧景沉声问:
"可有发现异常?
"
"尚未。
"沈知宴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
"但崖顶有新鲜碎石,像是...
"
话音未落,马车帘子
"唰
"地被掀开。柏斩云探出半个身子,琥珀色的眸子眯成一条线:
"弃车骑马。
"她斩钉截铁道,
"马车目标太大,遇袭难以周转。
"
萧珩颔首,与兄长交换了个眼神:
"正有此意。
"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楚明澜率先跃下马车,翻身跃上马背;柏斩云则利落地解开双剑佩囊。
沈知楠刚要去牵自已的枣红马,忽觉腰间一紧——萧珩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单手就将人捞上了自已的马背。
"琰之!
"她轻呼一声,下意识抓住鞍鞯。
"别动。
"萧珩低沉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温热掌心覆在她手背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我带着你。
"
沈知宴见状也没有说什么,柏斩云已经牵过两匹马:
"沈大人,你我开路。
"
沈知宴抓着缰绳,目光在妹妹与萧珩之间游移片刻,点头翻身上马:
"走。
"
萧景看着楚明澜上了马,转头对萧珩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从怀中掏出那只雪狐幼崽塞进沈知楠怀里:
"抱稳了。
"
沈知楠抱紧了怀中的雪狐幼崽,小家伙似乎也察觉到紧张的气氛,乖乖蜷缩成一团。她侧头看向萧珩,见他眉峰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侧山崖,便抿唇点了点头,将狐狸又往怀里护了护。
几人排成严密的阵型踏入山涧。沈知宴与柏斩云一左一右在前开路,萧珩带着沈知楠居中策应,萧景和楚明澜殿后压阵。马蹄踏在碎石上的声响在山壁间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小心。
"沈知宴扫了眼崖壁上几处不自然的反光,柏斩云会意点头,手已经悄悄按上剑柄。
无需多言,几人同时催马加速。就在这一瞬间,崖顶传来轰隆巨响,无数山石滚落而下!
"走!
"萧景一声厉喝。
沈知宴与柏斩云如离弦之箭冲出,腰间双剑拔出在身前舞成一道光幕,击飞迎面而来的山石。萧珩将沈知楠整个裹在披风里,马儿灵巧地穿梭在落石之间。楚明澜手中匕首借力横扫,为殿后的萧景清出一条通路。
刚冲出落石区,柏斩云突然厉声警告:
"三丈外,绊马索!
"
话音未落,几匹马已冲到近前。千钧一发之际,六人同时提缰——
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齐齐越过暗藏的绊马索。沈知楠一手紧搂雪狐,一手死死抓住马鞍,整个人几乎悬空。萧珩的手臂如铁箍般环住她的腰肢,稳稳将人按回马背上。
楚明澜在后方,却已指向崖顶某处,
"十点钟方向!
"
几乎同时,三支羽箭从不同角度射来。柏斩云双剑交叉格挡,沈知宴长剑如蛇信般探出,精准挑落一支;萧珩头也不回,反手掌风扫落最后一支羽箭。
"配合不错嘛。
"柏斩云冲沈知宴挑眉。
沈知宴难得地勾了勾嘴角:
"彼此彼此。
"
萧景突然指向前方:
"出口!
"
一线天光乍现,六人策马疾驰,终于冲出幽暗的山涧。预想中的追击却并未到来,山崖上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枯枝的沙沙声。
沈知宴勒马回望,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