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骄,脾气不好,还总是说些让他厌烦的话,渐渐便被他冷落。
许意之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指尖敲了敲桌面,缓缓开口。
“ 最近国都不太平,家中后院有处角落该修缮一下了。你让护院注意些,别让孩子们跑出去了。”
许如烟听了,先是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但她的心中却有些发冷。
后院是沈骄母子的住处,西南角有块墙角早已轰塌。许文平日出行,给他母亲抓药,便是从墙角攀爬过去的。
表哥……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不知沈骄母子过的什么日子吗?为何从前不闻不问,如今却突然提起这事。
许如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表哥连供他读书科举的原配都能这么无情,那对自已,又有几分真心呢?
家中的钱财大多都在表哥手中,只有少量是给她支配的,每个院子的用度他真的不清楚吗?
想到这,许如烟打了个寒颤,强行把这些想法丢到脑后。
不会的,不会的,自已真是想多了。
子女都应当避讳长辈的名与字,可表哥为了自已,给女儿取名许骄阳。为了给自已出气,这简直是把沈骄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别乱想了,表哥肯定不是那种人。
尽管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已,但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许多。
以前从未在意过的细节,此刻变得格外明显,让许如烟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前院表面其乐融融之时,后院原本给下人居住的房屋里。
许文熟练的煎好了药,小心翼翼的端到床边。
他的母亲沈骄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盯着窗外的天幕,眼神中透着一丝期盼与兴奋。
察觉到儿子来了,沈骄猛的抓住他的手,有些急切的开口:“儿啊,那个许文,就是你,没错,就是你啊!”
儿子的样貌既不像她,也不像那个负心汉,却和她的哥哥极为相似。
虽然许文现在还小,年仅十四岁,五官尚未长开,又因过于瘦弱,脸颊凹陷进去,显得有些皮包骨,但是绝对没有错。
无论是这个名字,还是她根据天幕推算出的年岁,长大后的相貌,都与儿子完全对得上!
许文平静的点了点头,安抚道:“先喝药吧,母亲。”
天幕的出现,对他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他只有在听到自已名字时,才会稍微留意一下。
但是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何其之多,怎么能保证那人就是自已呢?
对他来讲,过好当下才是更为重要的,现在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这让他心中不由焦躁起来,打算明天去书店多拿些麻纸,回来抄写书籍。
书店的掌柜是个心善的,起初觉得他年纪小,并不相信他能做好抄书这份活,但还是给他一个机会。
没想到,许文翻看一遍书,便可过目不忘,将书本原样誊抄出来。
再加上他要的报酬也远低于市场价,这才顺利把这活接到手了。
沈骄看着懂事的儿子,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她心疼的摸了摸许文消瘦的脸颊。
“是娘对不住你,拖累我儿了,你回房吧,早点歇息。”
她好恨,恨自已为何不听从家里人的话,执意要嫁给口蜜腹剑的许意之。
家中生意落魄后,父母变卖了产业,离开国都,回老家去了。
想到母亲离去前欲言又止,无奈的表情。沈骄心里悲痛万分,但还是保持着微笑,目送儿子离开。
如今,他们娘俩在家里的处境越来越差了。先是她的管家权被夺,接着从前院挪到了后院居住。
这座宅院本是她的陪嫁,却被安上了‘许宅’的牌匾。
虽然儿子尽力在隐瞒,但是沈骄清楚,自已的陪嫁早就用完了,她每日的药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现在她用的银钱,都是儿子辛苦抄书挣来的。她很庆幸,自已识字,并写的一手好字,能够传授给儿子。
沈骄抬头看着天幕中的画面,想到萧青云的为人,坚定了自已的想法。
她作为娘亲,已经让儿子吃了那么多苦了。如今,也该为他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