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笼罩着雁荡山深处的鬼愁涧。梅超风伏在断崖边的荆棘丛中,十根铁爪泛着幽幽蓝光,与她眼底跳动的寒芒交相辉映。下方山谷里,数十道黑影正围着一座破败道观穿梭,低沉的梵唱声裹着腥甜气息扑面而来。
“这味道……是尸毒。”梅超风皱起眉头,记忆突然被扯回二十年前。那时她与陈玄风在桃花岛禁地,无意中窥见黄药师藏着的半部《九阴真经》,也是这般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从经书夹层里渗出。此刻道观屋檐下悬着的十二盏青铜灯,灯芯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竟与当年真经中尸蜡封印的燃烧声如出一辙。
“梅师姐!”一声轻呼打破寂静。梅超风身形如鬼魅般掠至树梢,只见彭连虎提着滴血的钢刀站在三丈开外。这个曾在赵王府与她共事的金人武士,此刻脸上布满惊恐:“灵智上人说您已葬身大漠,原来……”
“少废话。”梅超风铁爪抵住他咽喉,“道观里在搞什么鬼?”
彭连虎喉结滚动:“他们在复活‘尸仙’……用活人炼丹。三天前全真教马钰道长带人围剿,结果……”话音未落,道观内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一团黑雾裹挟着残肢断臂冲天而起,梅超风瞳孔骤缩——那黑雾中分明是半具腐烂的躯体,胸腔里跳动着的却不是心脏,而是一颗散发着诡异绿光的水晶。
“九阴白骨爪!”梅超风暴喝一声,十道寒芒破空而出。铁爪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被腐蚀出细密裂纹,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手臂直窜丹田。她踉跄后退,嘴角溢出黑血,这才看清道观台阶上站着的身影——头戴青铜鬼面的僧人正持着拂尘冷笑,袈裟上绣着的骷髅头竟在缓缓蠕动。
“灵智老秃驴,你竟敢修炼邪功!”梅超风抹去嘴角血迹,双掌翻涌着黑紫色真气。她突然想起《九阴真经》下册中记载的“吸星大法”,这股腐尸气息与书中描述的“九幽阴气”如出一辙。二十年前她与陈玄风偷经逃亡,在荒庙中遭遇黑风寨劫匪,对方首领身上的气味与此刻灵智上人散发的气息竟有几分相似。
灵智上人怪笑一声,拂尘扫过地面,青石砖下突然伸出无数惨白手臂。梅超风凌空跃起,铁爪连续点出,将缠上来的尸手尽数斩断。但斩断的残肢落地后又迅速重组,化作人形扑向她。混战中,她瞥见道观正殿匾额上“幽冥殿”三个篆字,脑中突然闪过黄药师发怒时说过的话:“当年华山论剑,王重阳之所以能夺魁,全因他剿灭了妄图用活人修炼《九阴真经》下册的幽冥教!”
“原来幽冥教余孽未除!”梅超风心中大骇。此刻灵智上人手中水晶突然炸裂,无数绿色光点钻入周围尸体内。原本行动迟缓的僵尸瞬间化作残影,梅超风被逼至悬崖边缘,背后是深不见底的鬼愁涧。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想起《九阴真经》总纲中“虚极静笃,守中抱一”的口诀,双目微闭,周身真气逆转。
奇迹发生了——那些扑来的僵尸突然僵在原地,周身阴气竟顺着梅超风铁爪逆流而回。灵智上人脸色大变,想要收回法术却为时已晚。梅超风趁机欺身上前,铁爪直取他面门。鬼面碎裂的刹那,一张布满尸斑的脸显露出来,眉心赫然印着幽冥教的骷髅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