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四年腊月廿三,商城城墙上的铜梆子敲过初更,最近西边的捻匪闹腾得凶,放心不下城防的张曜张总兵又一次登上了商城的城墙。
商城在清代是地处大别山腹地的重要交通要冲,地理位置险要,张曜深知此地安全关乎周边局势稳定。夜幕降临,山风呼啸,张曜身披战袍,外罩黑色袍服,腰系玉带,一柄龙泉宝剑悬挂其间。头上的黑色纱帽,帽翅微微颤动,为威严形象增添了几分灵动与威仪。 张曜缓步走在石板路上,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似是在丈量着城池的安全与稳固。他目光锐利,多年带兵养成的习惯,使他不断扫视着四周,警惕着可疑。随从们鱼贯而行,手中高举写有“张”字的官灯,那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为张曜照亮前行的道路,也令周围人群远远便知其身份,纷纷避让的避让,跪伏于道边。
巡至城门,张曜停下脚步,望着城门紧闭,守门的士兵身着铠甲,手握长矛,警惕地守卫着。他微微颔首,示意兵士打开城门,随口询问城外的岗哨布置与是否有可疑人等出没。兵士们恭敬地回答,言辞间透着对他的敬畏与信任。
紧接着,张曜来到城中的街道,店铺虽已大多歇业,但仍有几处热闹的酒肆里传来嘈杂的谈笑声。他走进其中一家,与酒客们交流,询问城中的物价、民生状况,以及是否有人对城防有何建议。不得不说,中国的老百姓还是很单纯,官老爷问话一般都会如实回答,何况这个张曜还是本地人。酒客们看到总兵大人如此平易近人,酒精刺激下,便也慢慢地放松了戒备,张曜问什么答什么。
酒肆内酒气蒸腾,几个红脸汉子攥着粗瓷碗,舌头都有些大。“张大人呐,” 有个络腮胡踉跄起身,差点撞翻酒坛,“西边的捻匪四处征粮,呃,粮价被他们搞得飞涨,还有那……呃!“他打了个酒嗝继续嘟囔道:”那城西的破庙,总聚些生人……”
话音未落,又打个酒嗝,歪在同伴肩头呼呼睡去,张曜却将这醉话尽数记在心里。
出得酒馆,在一处街角,张曜察觉到几名行迹可疑的闲汉,便命随从将他们带回衙门盘问。经审讯,得知是附近流窜的盗贼,企图趁夜入城行窃。张曜立即下令加强城内的巡逻力度,防止其他盗贼混入。
巡至城墙,张曜登上城楼,俯瞰着城池的夜景。城墙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雄伟坚固,士兵们在城墙上巡逻,火把的亮光在夜色中闪烁。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认为城防布置得当,百姓们可以安心度过这个夜晚。
就在张曜准备回府时,脑袋里想起醉汉的话,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西街转角处的破庙。
“慢着。” 张曜突然停住了步伐。他发现破庙前的老槐树下,三顶青布小轿歪歪斜斜停着,轿夫跺脚驱寒,却无半句交谈。更夫提着灯笼转过街角,昏黄光晕里,轿帘缝隙间闪过一片白 —— 像是孝带的穗子。
身旁落后半步的千总李大成凑上前:“镇台,这是城西王家的送葬队伍?白日里见过他们出城……” 话未说完便被张曜抬手止住。
张曜道:“随本官去会会丧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