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婉蹙眉，冷眼看他：“只此一次。”
上官昭见她答应，无声笑了声下。
“好。”
“我唤你停下，是因为我心中有一事不解。”
“何事？”
“当年，我为了让你离开，策划了那起暴乱。我以为你走了，便自由了。我也说服我自己放下过去，往前看。可你为何又要回来？让我们之间的那些事情再回到过去？”
凌云婉忍不住笑：“六殿下此言可笑得很。”
“我并非为了你回京。”
上官昭张了张嘴，空口无言。
“我也从未想过与你回到过去，如今，我们都已经往前走了，何必要在我回来时，提醒过去，我们发生了什么。”
“可是，阿婉，我不能。”
上官昭忽然激动道：“阿婉，我与从前不同了。我现下可以掌控局势，皇帝，太后，都不敢任意杀我。就连卫琅，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一手遮天的人。你回来我身边好么？我有能力护住你。”
凌云婉道：“我……”
“六殿下，我们之间并无情义，只有尊卑有别。不必再妄想其他。”
“尊卑有别……”
“并无情义……”
上官昭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这八个字，“难道，你对卫琅就有情义了么？如若不是他与我长的像，你会嫁给卫琅么！”
凌云婉摇头。
看见凌云婉摇头，上官昭有些欣喜。
“何况，卫琅从前对你，并不喜爱，他只是觉得你乖巧，听话，好摆布。这般，你都愿意原谅他回来，那为什么我不能？”
凌云婉蹙眉：“卫琅愿意为了我舍下这荣华，你却为了这荣华，缩在背后，眼睁睁地看着我嫁给他。我那时候帮你进诏狱，已是耗尽了我们最后一点情分了。”
“放下吧。”
“六殿下，你们并不相同。”
凌云婉言尽于此，她以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好再说的。
她往后退，上官昭急促，想要抓住她，却只抓住她的衣袖。凌云婉怔住，她往后退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半截衣袖撕碎，转身跑开。
上官昭的手上一轻，他拽的太用力，被甩开时，他的手重重垂下去，眼前，也只剩下，她决绝跑开的身影。
卫琅从宫门出来，看见这一幕。
经过上官昭时，嘴角上扬，邪乜他一眼。
“表兄。”
“借过。”
上官昭听他这一句表兄，讽刺的很。
他选择了做他的表兄，那她便是他的弟媳。
-
卫琅登上马车，看见凌云婉脸色不悦，他擡起手，温和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带你去温泉别院，叫人将酒楼的上好菜都呈上，再请几个男妓来，讨你欢心可好？”
凌云婉本在气头上，可听到卫琅这句男妓，她忍不住笑了：“你如今也愿意看见男妓入府了？”
“我心里酸的很，可若你想看看那些不入流的，我也愿意。”
“那你做什么？”
凌云婉问他，卫琅道：“你累了，我帮你按肩。”
凌云婉想了想那画面，“那你便来讨我欢心罢。”
“好，娘子。”
卫琅一边说，一边凑近她，在她嘴角一侧，贴上去吻了一下。
-
按着卫琅道吩咐，马车并未驶向国公府，而是转头去了温泉别院。
凌云婉换衣时，卫琅将手上的药递给一旁的婢女。
“把这个提前放入汤池之中。”
婢女没有多问，接下。
卫琅看着，倒有点想笑。
当初，他给凌云婉下情｜毒，如今，却要费心给她解毒。
他只愿，她今后，自在随心，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所控制。
凌云婉换好衣裳，卫琅叫来的男妓与宴席也一并入了府。
她坐在长案上，听着柔声奏乐，只见眼前的男郎个个白皙柔弱，十指纤细，拨动着琴弦，或跳着舞。
凌云婉觉得稀奇，扭头看向卫琅：“京城之中的权贵女子，都可以看这个吗？”
卫琅摇头，“能看这个的，唯有我皇外祖母和我母亲。”
“但皇外祖母爱惜她的名声，从未看过。”
“我母亲方嫁入国公府时，倒是日日看。”
“如今，你是京城之中，看这出戏的第二个女子了。”
凌云婉疑惑：“可是，这京中的贵妃……”
“她们受礼制管教，不能这般为所欲为。”
凌云婉想到太后让她抄的女戒，想明白了。
但卫琅这么一提，她便想到，“你该去帮我抄女戒了。”
卫琅点头。
总归，他是喜欢看她高兴，但那些男妓，他一眼都不想看。
低头写女戒，求个心静也好。
凌云婉看他将笔墨纸砚拿上桌案，她在看舞，而他便坐在一旁抄女戒。
她走过去，忽然心生一计，在他纸上第一页，将女戒改成了男戒。
卫琅擡起头，只见她笑盈盈地看着他，又有种挑衅的滋味。
“阿婉……”
凌云婉低头笑：“那么请这位夫君，背一背这男戒里的礼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