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比她更早一步认出来人是谁。
那是……萧彻!
——
来人似乎识破了她的意图,先一步捂住她的口鼻,压低声音道:“别叫,是我。”
她当然知道是他了!
她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气他忽然将她拉拽过来吓了她一跳,又或许是恼恨她好不容易稍稍平复,在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时候,他又出现在她面前。
便张嘴用力地往他虎口处咬了一口,以此泄愤。萧彻“嘶”了一声,却也不恼,只要笑不笑地看着她,缓缓压近:“怎么,属狗的啊?”
颜嘉柔偏过头,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属兔的!”
萧彻挑了眉,两根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了过来:“哦,长了利牙的小兔。”
颜嘉柔被迫与他对视,假山洞口狭窄,两人一时贴得极近,四周有乔松奇卉的掩映,隐秘的同时也悄无人声。
只能听得见风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愈发衬得周遭极近。
颜嘉柔只能听得见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不受控制的心跳,眼前一阵阵晕眩,她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的流速也正在不断变快。
她唯恐再这样下去,会在萧彻面前失态,便竭力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推拒着他道:“萧闻祈,你做什么……你……你快放开我……”
只可惜她这点软绵绵的力道,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皇妹,稍安勿躁。”他摩挲着她的下颌,微微笑道:“我只不过,是有些问题要问你,问完自然就放你走。”
颜嘉柔吞咽了一口口水,浓睫轻颤,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渐渐浮上水汽:“什……什么事?”
“你说什么事,嗯?”萧彻的气息喷吐在她耳际,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颤栗,颜嘉柔咬紧唇瓣,听萧彻在她耳边道:“刚才在马球场上,为什么……那么对我,是谁教的你?”
他的眸光微微一沉:“萧珏?”
颜嘉柔只觉脑袋轰的一声,耳边嗡嗡作响。
太子?萧彻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提到太子?
自从得病之后,她内心无比煎熬,每晚都做那样的梦,白天也是神思恍惚……这段时间,她自问最无颜面见的,便是太子。
尤其不想在眼下这种时刻,被萧彻堵在假山口,与他贴得这样近,被他的气息侵袭环绕,目眩神迷时,听他提起他的名字。
就好像……连他都要提醒她正在做什么……逼她不得不叩问内心,直面自己的灵魂深处,对萧珏的负罪感一瞬间涌了上来,让她无地自容,可明明,都是他害得她变成这样的!
她一点儿都不想面对这样的拷问!
她看着他,胸脯上下起伏,只道:“没有!关他什么事!你胡乱提他干什么!”
萧彻一怔,似乎有些意外她这么激动。
他静静地审视着她,并没有在她这张生气的小脸上发现任何破绽。
看来,的确是他多心了。
萧珏对颜嘉柔,确实是出自真心,他再怎么样,也不会拿她当做棋子。
他轻轻松了口气,唇边浮起一点散漫的笑:“不提了,我原本,就不想在你面前提及他。”
下一刻,不知想到了什么,那点笑意,便又渐渐变得有几分玩味,茶色的瞳仁,眸色明明极浅,目光却透着几分幽深:“既然没人教你,那在马球场的所作所为,皆出自你本意了?”
颜嘉柔吞咽了一口口水,一时也分辨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只知要将萧珏择出来,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刻再听到萧珏的名字:“是……是又怎么样……”
萧彻喉结滚动,又凑近了她些许,这样的距离,几乎可以亲吻到她:“是么,”他的嗓音喑哑,目光一寸寸地在她的脸上游走,最终停在她嫣红欲滴的唇瓣上:“皇妹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在马球场上,那样对我?”
兰陵族人五官无一不惊艳,尤其是一双眼睛。
天生一双桃花眼,眼尾微翘,带着几分飞扬的恣意,又透着蛊人的邪气。
看人自带深情,瞳色极浅,琉璃般通透好看,映着眸底一池春水动漾。
明明单只是这样含着微微笑意看着她,便让人莫名脸红心跳。
怪道说兰陵一族是祸国一族,他们生来,便有某种天赋。
颜嘉柔别过视线,被他这么一问,难免心虚,磕磕绊绊道:“我……我怎么对你了……我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萧彻松开了掐着她下颌的手,慢慢往下,直至停在她的腰间。
大手完全笼住她的一尾细腰,隔着轻薄的衣料轻轻摩挲,白皙修长的手指,仿佛玉竹雕刻而成,平素透着一派禁欲清冷,此时却在暗地禁锢着她,做出这样轻挑戏弄的举动,越是如此,反而越透出一种勾人的色欲。
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她的腰窝,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是这种……不小心吗?”
“唔……”颜嘉柔猛地睁大了双眼:“你……萧彻,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他附在她的耳畔,几缕鼻息洒在她耳后的肌肤,有一种灼人的烫,嗓音含着微哑的笑意,只道:“皇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方才在马球场上……这么对我?”
颜嘉柔只觉脑袋嗡嗡作响,胸口微窒,一时连呼吸也变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