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隔离
甄稚听说下午被医务室拉去隔离的人是周莉莉,一时惊讶得僵在原地。她环顾四周,发现周莉莉的床具都不见了,光秃秃的床板上只剩一张棕垫。洗手台上,她的毛巾和洗漱用品也同样消失了。看来是被打包送去了隔离点。对面床铺的圆眼镜女生叫许垚美丽,擡起湿淋淋的脚,用毛巾反复擦了几遍,趿着拖鞋去阳台倒水。“真够倒霉的……那我们被传染上,岂不是早晚的事?”阳台门虚掩着,所有人都听见了。寝室的气氛正尴尬,许垚美丽又在阳台上大叫:“是谁啊!带血的裤子不洗就堆在洗手台上,恶不恶心?”常新月实在听不下去了,就站起来说道:“美丽你别胡说,那是莉莉的裤子,今天中午突然来例假,本来说在盆里先泡着,晚上回来好洗一些,谁知道下午会发生那样的事?”常新月是寝室长,许垚美丽又是出了名的大小姐脾气,一场吵架蓄势待发。其他人不愿帮腔,把头埋得很低。甄稚回头问:“你是说,周莉莉来月经了?”“嗯……”常新月有些忸怩地说,“老师让我回来帮她收拾生活用品,可是我匆匆忙忙忘了给她拿‘那个’……怎么办?”甄稚打开自己的储物柜,翻出止疼片和一包卫生巾:“你们谁还有?能不能都拿给我?”常新月也从床尾的塑料袋里找出两包。其他室友犹豫了片刻,也纷纷支援。许垚美丽见状,拉开门从阳台回来,从储物柜拿出护手霜,顺便带出一包卫生巾。“夜用的,比你们的都长。”她一边摩擦手背涂匀护手霜,一边略带尴尬地找话聊,“要给周莉莉吗?怎么给她?”甄稚从书包里掏钥匙,拿起钥匙圈上的小电筒试了试,还有电。“当然是给她送过去。”趁着寝室还没熄灯,她提着一塑料袋的卫生巾迅速出门。走到楼梯间时,还听见许垚美丽尖着嗓子喊:“你疯了吗?”楼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学生,提着暖水瓶、小卖部买的零食慢吞吞往上走,只有甄稚是逆行的。她经过雷锋像,绕过三色堇花坛,在穿过小树林时,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救……”这一惊非同小可。但她想起自己要做的事得保密,赶紧…
甄稚听说下午被医务室拉去隔离的人是周莉莉,一时惊讶得僵在原地。
她环顾四周,发现周莉莉的床具都不见了,光秃秃的床板上只剩一张棕垫。洗手台上,她的毛巾和洗漱用品也同样消失了。看来是被打包送去了隔离点。
对面床铺的圆眼镜女生叫许垚美丽,擡起湿淋淋的脚,用毛巾反复擦了几遍,趿着拖鞋去阳台倒水。
“真够倒霉的……那我们被传染上,岂不是早晚的事?”
阳台门虚掩着,所有人都听见了。寝室的气氛正尴尬,许垚美丽又在阳台上大叫:
“是谁啊!带血的裤子不洗就堆在洗手台上,恶不恶心?”
常新月实在听不下去了,就站起来说道:“美丽你别胡说,那是莉莉的裤子,今天中午突然来例假,本来说在盆里先泡着,晚上回来好洗一些,谁知道下午会发生那样的事?”
常新月是寝室长,许垚美丽又是出了名的大小姐脾气,一场吵架蓄势待发。其他人不愿帮腔,把头埋得很低。
甄稚回头问:“你是说,周莉莉来月经了?”
“嗯……”常新月有些忸怩地说,“老师让我回来帮她收拾生活用品,可是我匆匆忙忙忘了给她拿‘那个’……怎么办?”
甄稚打开自己的储物柜,翻出止疼片和一包卫生巾:“你们谁还有?能不能都拿给我?”
常新月也从床尾的塑料袋里找出两包。其他室友犹豫了片刻,也纷纷支援。许垚美丽见状,拉开门从阳台回来,从储物柜拿出护手霜,顺便带出一包卫生巾。
“夜用的,比你们的都长。”她一边摩擦手背涂匀护手霜,一边略带尴尬地找话聊,“要给周莉莉吗?怎么给她?”
甄稚从书包里掏钥匙,拿起钥匙圈上的小电筒试了试,还有电。
“当然是给她送过去。”
趁着寝室还没熄灯,她提着一塑料袋的卫生巾迅速出门。走到楼梯间时,还听见许垚美丽尖着嗓子喊:“你疯了吗?”
楼梯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学生,提着暖水瓶、小卖部买的零食慢吞吞往上走,只有甄稚是逆行的。她经过雷锋像,绕过三色堇花坛,在穿过小树林时,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
“救……”这一惊非同小可。但她想起自己要做的事得保密,赶紧捂住嘴。
身后的人竟然是室长常新月。
“你走得太快了,我小跑了一路才跟上。”常新月喘着气,把手里从寝室搜罗的一袋零食提到她面前,“走吧,和你一起。”
甄稚抚着胸口平复心跳,问她:“宿舍都要关门了,你来做什么?我一个人可以。”
“我今天去送生活用品,远远地看见了莉莉是住在哪一间。”常新月笑着说,“今天咱们要做的事至少违反三条校规……但有我在,至少能顺利点。”
两个女生借着月光相视一笑,继续向第一实验楼快步走去。
保安巡夜的手电筒拐到实验楼的另一侧。常新月看准了时机,猫着腰轻手轻脚跑到一楼第二扇窗户
大概敲了四五下,窗帘拉开,周莉莉的脸出现在窗后。
周围路灯昏暗,天际悬着的也是毛月亮,甄稚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周莉莉的眼眸亮晶晶的。
甄稚踮着脚,对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快来旁边的栅栏门。
周莉莉戴着口罩站在栅栏门的后面,却始终不敢靠近。甄稚会意,拿过常新月手里的零食,一点一点把两个口袋从栅栏缝里塞进去,然后退到五米开外的地方。
这回,周莉莉才犹豫地走上前。她可能在发烧,走路时身体都在微微摇晃,似乎很虚弱。
当她借着月光看清楚袋子里的东西,忍不住蹲在地上小声啜泣起来。
甄稚心里泛酸。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周莉莉哭,往常只觉得她没心没肺,大大咧咧。
在人人对“非典”谈虎色变的时期,异地求学,生病隔离,再加上生理期没有卫生巾的窘迫……她该有多么无助呀。
“谁在那里?!”
保安的怒喝声划破寂静的夜晚,手电筒如探照灯般在灌木丛的背后扫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