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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夜阑珊

帽檐胡同的夏夜,这一天九点就熄了灯。榴花已经开始凋谢,树下层层叠叠铺着过期晚霞的残烬,一树茂密的椭圆叶片夹着青果,透出稀疏月影。老爷子最近腿疼得厉害,用罢晚餐就早早回屋熏艾灸。甄含琅和甄青松这周末去隔壁市出差谈订单,赵译开车送他们,一整晚都不在家。四合院第一次只有甄稚守着爷爷过夜,天色一暗她就给大门落了锁。躺在床上兀自睁着眼,白天她去母亲住处的情景历历在目。楼龄三十年的老房子,一级级楼梯的边缘都被鞋底磨掉了棱角,满墙长着牛皮癣一般的开锁小广告。母亲在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里给她留了一个卧室,知道她要来,新换上的碎花床单和凉被上还有阳光的气味。小书桌上放着她指名要买的物理疑难精讲,整个房间窗明几净,窗台上还摆着一瓶水培风信子,刚刚出芽寸许,像一颗圆滚滚的洋葱。陈留芳给她下了一碗韭叶面,还允许她吃半根“对健康无益”的火腿肠。下午陈留芳在培训班有课,匆匆吩咐她下午好好做作业,就出了门。母女俩约好今晚一起在附近商场吃披萨。正当甄稚皱着眉头在练习册上画电场线,门锁“咔嗒”一声打开了。她以为是母亲回来了,双脚胡乱搓进拖鞋就跑出去,却在玄关处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正弯腰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拖鞋穿上,听见响动擡头,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甄稚尖叫着跑回卧室,迅速反锁了房门,死死抵在门背后,心跳久久不能平静。直到她听见铁门再一次关上,客厅里足足一刻钟都毫无动静,才飞快地收拾好书包,把房门打开一道小缝。那个男人已经走了,拖鞋还留在地毯上。那双深棕色的布艺拖鞋还很新,但藤编的鞋垫已经印上穿过的痕迹。甄稚没能赴晚餐之约,火辣的日头还挂在半空,就匆匆坐上回家的公交,埋着头哭了一路。此刻,窗外虽然夜色已至,街巷里的万家灯火还没熄灭,甄稚在黑暗里睁大眼睛,泪水又顺着眼角留下来,打湿了枕巾。如果说父母的离婚让她觉得家不再完整,那么下午那个小房子里陌生男人的生活痕迹,才让她产生了被遗…

帽檐胡同的夏夜,这一天九点就熄了灯。榴花已经开始凋谢,树下层层叠叠铺着过期晚霞的残烬,一树茂密的椭圆叶片夹着青果,透出稀疏月影。

老爷子最近腿疼得厉害,用罢晚餐就早早回屋熏艾灸。甄含琅和甄青松这周末去隔壁市出差谈订单,赵译开车送他们,一整晚都不在家。

四合院第一次只有甄稚守着爷爷过夜,天色一暗她就给大门落了锁。

躺在床上兀自睁着眼,白天她去母亲住处的情景历历在目。楼龄三十年的老房子,一级级楼梯的边缘都被鞋底磨掉了棱角,满墙长着牛皮癣一般的开锁小广告。

母亲在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里给她留了一个卧室,知道她要来,新换上的碎花床单和凉被上还有阳光的气味。

小书桌上放着她指名要买的物理疑难精讲,整个房间窗明几净,窗台上还摆着一瓶水培风信子,刚刚出芽寸许,像一颗圆滚滚的洋葱。

陈留芳给她下了一碗韭叶面,还允许她吃半根“对健康无益”的火腿肠。下午陈留芳在培训班有课,匆匆吩咐她下午好好做作业,就出了门。

母女俩约好今晚一起在附近商场吃披萨。

正当甄稚皱着眉头在练习册上画电场线,门锁“咔嗒”一声打开了。她以为是母亲回来了,双脚胡乱搓进拖鞋就跑出去,却在玄关处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正弯腰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拖鞋穿上,听见响动擡头,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甄稚尖叫着跑回卧室,迅速反锁了房门,死死抵在门背后,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她听见铁门再一次关上,客厅里足足一刻钟都毫无动静,才飞快地收拾好书包,把房门打开一道小缝。

那个男人已经走了,拖鞋还留在地毯上。那双深棕色的布艺拖鞋还很新,但藤编的鞋垫已经印上穿过的痕迹。

甄稚没能赴晚餐之约,火辣的日头还挂在半空,就匆匆坐上回家的公交,埋着头哭了一路。

此刻,窗外虽然夜色已至,街巷里的万家灯火还没熄灭,甄稚在黑暗里睁大眼睛,泪水又顺着眼角留下来,打湿了枕巾。

如果说父母的离婚让她觉得家不再完整,那么下午那个小房子里陌生男人的生活痕迹,才让她产生了被遗弃的感觉,甚至是……背信感。

母亲开始新的感情生活,肯定没有错,她也不知到底是哪里错了——或许只是感到遗憾,旧日时光不再。

甄稚正擡着手背抹眼泪,突然有人轻轻敲玻璃窗。她像一条滑溜溜的鱼迅速缩进被子,扒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露出眼睛。

窗外居然是岳山川。一个月不见,他的面容熟悉又陌生,甄稚莫名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可能是他没穿校服,一件黑色砍袖恰好露出手臂的肌肉线条,褪去了学生气。

他打手势让她出来,然后背过身走到院子里,在那棵石榴树下等她。

甄稚换好衣服走过去戳一下他的胳膊肘,才哭过的眼睛不舒服,用手揉了揉。

岳山川察觉到她的异常,捏着她的下颌骨擡起脸看了看,语气三分笑意:“不是吧,一个月不见,这么想我。”

“少自作多情。”甄稚用力打掉他的手,不自觉地吸吸鼻子,“找我什么事?”

“跟你说说话,不行?”岳山川捏着她的短袖袖口,把她往外拐带,“我才回来,饿了,跟我出去吃点东西。”

甄稚本想拒绝,但现在时间确实还早,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还容易东想西想。

她在墙根的空花盆里摸出钥匙,打开拴门的锁头:“你翻墙进来的?”

“对啊。安全意识这么强,见你一面够难的。”

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车把上挂着两个头盔。

两人打开门时,刚好撞上一个精瘦男人把其中一个头盔摘下来,正想摘第二个时,不偏不倚跟他们眼神撞上,慌得撒腿就跑。

“哪来的贼,偷到我头上来?”

岳山川气得从地上拾起半截砖头,看准了用力扔出去,精准击在那人膝弯上。

瘦小的男人趔趄了一下,差点朝前扑倒,把偷来的头盔像打保龄球似的从地面滚回来,吓得跑没了影。

岳山川拾起头盔,拍掉上面的尘土,摘下车把手上另一个粉色头盔,扔给她。

头盔比甄稚想象得重,像接了个饱熟的西瓜。

“你什么时候买摩托了?有没有驾照啊?”她低头看着怀里崭新的头盔,“还粉红色……为了以后带女朋友出去,还真是提前做足了准备啊。”

“就你话多。”

岳山川懒得理她,迈开长腿跨上摩托,拍拍后座,“上来。”

“还以为某人真的肚子饿,原来是要跟我炫耀新车。”甄稚的鼻子还堵着,说话瓮声瓮气,但心情似乎多云转阴,至少能像往常调侃他了。

她拽着岳山川的衣服借力上车,差点把砍袖扯成斜肩。坐上去以后,感受着摩托发动后的抖动,仿佛在酝酿速度与激情,突然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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