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虞燕正好下学。
“先前你不是说要寻一个会治喘疾的大夫吗?”李有容替虞燕收拾好挎包,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她面前。
“我爹打听到了,京郊二十里地那边近来有个从南边来的师傅坐诊,有一手悬丝诊脉的绝活,说是能治百病,而且若是治病的药材便宜都不收你钱,就连京里的百姓也有许多去那里看病的。”
“不过此人性情有些诡谲,从来不出外诊就罢了,达官贵人求到面前也只挑重症来治,到现在还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李有容难免有些忧愁,“到时候不会吃个闭门羹吧?”
虞燕头也不擡道:“若真有那么厉害的本事,求一求又有何不可,况且宫中御医对姑姑的病都拖那么多年了,我是再不敢信他们。”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星德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听家里的下人也说过那个大夫,说他一天就坐诊一个时辰,未时末就走了,如今已经未时正了,还有半个时辰。”
“肯定现在就走啊,晚了赶不上怎么办?”
虞燕向来是个急性子,况且他们现在搬出宫后下午的骑射课都是不用上的,基本上下午的时间都由他们自由支配,胤禛又特地给了她随意进出府邸的令牌,她现在做事情要比之前可自由得多。
说时迟那时快,没多久虞燕就跑远了。
京郊距离紫禁城原本就有一段距离,好在赶车的车夫手脚麻利,还是赶在未时之前到了李有容说的医馆。
说是医馆,实际上只能算是一个勉强搭建起来的地方,旁边很粗糙地摆放着一块“悬壶济世”的牌子。
前去求医的百姓确实络绎不绝,那大夫坐在屏风后面,只有一根细细的丝线从屏风的另一头穿出,屏风前面是走来走去拿药的药童,后面是记录病患情况的学徒,不管是哪一边都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外间病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格格,咱们要不要往前走走?”越桃皱眉,“这排要排到什么时候去?”
前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按照那位大夫坐诊把脉细细询问的速度,只怕天黑了也轮不到她们。
虞燕摇摇头:“咱们又不是真来看病的,况且你看前来求医的大多都是京郊外面的百姓,穿着简朴面容凄苦,若不是真的有什么要紧的病也不会来求医开药,等一等也无妨,大不了等下时间到了再拿出雍郡王府的牌子去见一见那位大夫。”
寻常达官贵人也就算了,爱新觉罗家的面子,不管是什么高人,总是要给几分的。
越桃说不过她只好侯在一边,虞燕则倚靠在朱轮车的车窗上安静地看着屏风后面。
里面人头攒动是真的,但是那位大夫身边的学徒倒是一直和他挨得很近,仿佛两个人要叠在一起去了。
现在都流行这么带徒弟了吗?
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过起来还是很快的,日头渐渐下去后百姓也零零散散地走开了,虞燕跳下马车,身后越桃山栀两个紧随其后,胤禛拨给她的两个略通拳脚的侍卫压在最后确保她的安全。
医馆内的屏风依然伫立在那里,药童们一个接一个地将医馆里的东西摆回原位,屏风后边大夫和学徒都还没走,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直到虞燕进来后,医馆内才出来两个药童说今日的义诊已经结束了,叫她们明日再来。
“我不是来看病的。”虞燕取下腰间的令牌在药童的眼前晃了晃,“我是雍郡王府上的二格格,来请你师父出诊的。”
医馆里顿时安静下来,那药童有些犹豫地看向屏风后面,里边没有人说话。
“师傅她......不出诊。”那药童说得结结巴巴,无助地看向屏风后面。
屏风后边的大夫人影晃了晃,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一道略矮的身影站起。
清亮温婉又有几分熟悉的女童音从屏风后面传来:“额林珠的请求我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我才疏学浅,若是什么疑难杂症,那恐怕确实帮不了你。”
女童从屏风后边走出,只穿了一件丁香色的春衫,璎珞项圈挂在脖间显得她那张清透的面容多了两分花瓣的娇艳,个子比去年南巡的时候更高了些,有几分大孩子的模样了。
“鸣琳?”
虞燕诧异地看着眼前抿唇笑得秀气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