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的,不是听你嘴上说,更是要看你如何做,既然你说不敢对我等不敬,那就在这里跪两个时辰彰显诚意吧。”
“至于皇后那儿,我和太子妃自会赴约,这样也算不枉你走这一趟了。”
“娡儿,跟我来。”话音未落时,他便起身了。
“诺。”有他陪同,王娡心里安稳了不少。
为着她有身孕不方便,现在天气又寒冷,林清源吩咐人准备了马车,不多时,两人便到了椒房殿。
“先生?”先前那宫女被留在东宫罚跪,自是无人通风报信,也导致窦漪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你怎么也过来了?”她第一反应是关心,当然,这里头也少不了对王娡的打量和怀疑。
“正因为天寒地冻,我担心娡儿独步难行,这才和她一起过来。”
“听说你邀她小聚,我想着自己也许久不曾与家里人热闹,便不请自来了,你不会见怪吧。”林清源三言两语就把缘由揽到了自己身上。
“怎么会呢?先生能来,我再高兴不过了,坐吧。”
他说的合情合理,窦漪房便是有所怀疑,也不会这个时候说出来,只能强打起精神,笑着让他们入坐。
“娡儿。”林清源给了王娡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顺势坐到了他旁边的位子上。
“来人,传膳吧。”这戏台子都搭了许久,也不好因为林清源来了就不做,窦漪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诺。”侍候的宫女们行了一礼,然后便下去,不多时,便端了许多菜肴汤羹的进来。
“本宫原是打算着和太子妃说说话,亲热亲热的,准备的也都是家常菜,略显简朴,先生别见怪。”窦漪房先开口。
“无妨,都是自家人,吃家常菜最好不过。”林清源却表示并不在意。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一旁的王娡干呕了一声。
“呦,太子妃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本宫准备的膳食不合你口味吗?”
窦漪房趁机发难,但碍于林清源在场,也不好弄得太明显,只能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开口。
“母后多虑了,这些膳食极好,只是儿臣近来害喜的厉害,吃不下什么的。”王娡哪敢吃椒房殿的东西,但她又不能直说,只能拿孕期反应推脱。
“这不巧了吗?本宫这儿刚来了一个小宫女,做梅子汤做的好,让她做一个给你开开胃就是了。”
说着不等她回答,窦漪房就吩咐下去了,不多时便有宫女端了一盏酸味极重的汤品回来,并放到了王娡桌上。
“这女人怀孩子的时候就得多吃东西,这样孩子才能白白胖胖啊,本宫跟你说,现在这时候,可不能任性的。”
窦漪房还拿自己的经验说事,一副为她好的模样,直接就把王娡的拒绝堵在了嗓子眼里。
可王娡别说喝了,只闻着这股子酸味便干呕不已,但偏偏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林清源。
“孕期多进补是好事,可也得适度,这就和生了病,需得对症下药一样。”
“我看娡儿怕是不太喜欢酸的,倒是我最近胃口不好,这梅子汤正合口味,不如就便宜我一回吧。”
林清源也是心领神会,立刻出言解围,并示意宫女把东西端过来。
“瞧先生说的,一盏梅子汤而已,哪里还用得着让?我派人在送来就是了。”窦漪房心下一紧,赶忙转圜,试图阻止。
“俗话说,富从俭中来,这梅子汤虽然对我们皇室来说不算什么,但寒冬腊月的要做,也得淮南国千里迢迢的进贡。”
“这来回一次耗费的银钱就不知多少了,如今黄河水患还未彻底平息,我每每念及灾民的处境,便觉夜不能寐。”
“如此,还是能节省些便节省吧,哪怕求个心安也好啊。”林清源却不紧不慢的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把东西端过来。”然后不等她回答,便再次命令那宫女。
“这……”,那宫女却十分为难,还频频去看窦漪房。
“怎么?我使唤不动你吗?”林清源见状,更觉可疑。
“奴婢不敢。”那宫女当即跪下请罪,可就还是不动。
“先生,咱们也说了一会儿话了,这梅子汤怕是都凉了吧,不如让她先拿下去热热,等下再喝吧。”窦漪房脑子转的也快,马上就想出了一个理由。
“我倒觉得太烫的反而喝不下,如今正好呢。”
林清源根本没看窦漪房,而是主动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了那宫女面前,自己伸手把那盏梅子汤端了起来。
“先生!”
窦漪房急了,赶紧起身到了他跟前,下意识的就想把那盏汤夺过来,而她的手一伸出,基本就跟不打自招没什么区别了。
这一刻,别说已知内情的林清源了,就是在一旁的王娡也看出了不对。
“娡儿,你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林清源却出言想支开她。
“那母后……”,王娡也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窦漪房没发话,她又不敢轻动。
“你母后一向体谅小辈,不会为难你的,先回去吧,至于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漪房,你觉得呢?”林清源端着手里的梅子汤,冷冷的反问道。
“这……这是自然了,那你就先退下吧。”
窦漪房深觉不妙,也不想儿媳妇看自己的热闹,便顺着他说了下去。
“诺。”王娡心里尽管疑惑重重,但也觉出现在的情况不对劲,而且不是她能掺和的那种级别,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行礼撤退了。
“你们也都退下。”然后林清源又屏退了左右。
这一次,没人敢不听吩咐了,哪怕椒房殿的主人还没发话也一样,而事实是窦漪房也没阻止他就是了。
如此一来,整个椒房殿的厅堂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