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长君总算有拿得出手的资料了,也算他没白忙活几个月,至少妹妹一问,他就能说出个四五六来。
“可我倒觉得,这个袁盎以后说不定比这个颜异还有造化。”窦漪房听完这些后,却有自己的见解。
“哥哥,你就去拉拢这个袁盎吧,告诉他,儒家不肯给的,我给,儒家不能给的,我还能给,而我要的,只是他的忠心。”几乎没有犹豫,她就决定了。
“他是和儒家有瓜葛不假,也受排挤,可是妹妹,他还是吕禄的家臣啊,我们这样挖墙脚,不太好吧。”但窦长君却觉得有些为难。
“你怕什么?吕家的权势早就在吕后去世的时候消失殆尽了。”
“吕禄现在虽还掌着南军的军权,但也快被他的副手郅都架空了,更何况陛下的脾气我最是清楚,他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和他争权之人。”
“吕禄现在还能活着,也不过是陛下念着表兄弟的那点情分,若他识相,还能善终,若不识相,陛下也绝不会手软,迟早要把兵权收回来的。”
“而只要吕禄没了兵权,区区外戚的身份算什么?”
“再说了,他不过是先太后的外甥,而你却是当今皇后的亲哥哥,你怕什么?尽管去就是了。”
“退一万步,我们又不是要他吕家的金山银山,不过是个不得志的家臣。”
“恐怕在他眼里,连个阿猫阿狗都算不上,他又岂会为了一个袁盎跟我们闹矛盾呢?”
窦长君畏畏缩缩,但窦漪房却看的分明,且一针见血指出了这其中的关键之处。
“可是我听说,袁盎之所以走科举的路子,到现在还是个小官,除了儒家排挤他之外,还有就是他自己不愿意借吕家的势。”
“如今我们窦家和吕家同为外戚,他会愿意投靠吗?”窦长君还是有些担忧。
“当初他不愿意,如今却未必,世态炎凉的滋味,想必这些日子他也经受过了,哥哥只管去招揽就是。”
窦漪房却笃定这样的人必然不甘心碌碌无为一辈子,所以依旧叫他去招揽。
窦长君没办法,只能去拜访了吕禄一趟,在那儿得了准信儿,便又约见了袁盎。
而最后的结果,也正如窦漪房所料,袁盎答应了下来。
袁盎投靠了自己,窦漪房自然也不会吝啬,转头就跟刘盈吹了枕边风,又特意让人把袁盎的奏疏文章摆在显眼之处。
妻子游说,而他又确实是有些才华之人,刘盈也就顺势提拔了一下。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林清源甚至听过之后都忘了,他现在太忙了,没时间去管这些小事,更何况他也不怎么喜欢袁盎,也就更不会如何关注对方。
他看重的年轻人是贾谊,这些日子出入朝堂带在身边的人也是对方。
林清源还时常会为贾谊看一看文章策略,给他点建议,并听听他的想法什么的,偶尔还会留他在鸿台用饭,完全是把他当成了后辈子侄一般,待他十分亲厚。
而贾谊也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父辈,有什么话也都愿意说给他听。
又是一日休沐,林清源照旧为他看了文章,并点评了几处,只是在这期间,贾谊一直心不在焉的。
“我看你神色有异,这是怎么了?”林清源放下手中的文章,有些关切的问道。
“太傅,袁盎被陛下擢升了,您知道吗?”贾谊却不答反问道。
“怎么?他擢升,你酸了?”林清源还以为这是年轻人吃醋的表现,不由得打趣了一句。
“太傅知道的,我和袁盎虽不是至交好友,但也算是知根知底了,他若凭真本事升官,我只有佩服的份儿,哪里会酸他?”
“可他这次升官,分明是,分明是……”,贾谊觉得自己都说不出口。
“你是怎么知道他升官不是靠自己的?”林清源并没有贸然发表意见,而是询问起过程来。
“昨日他摆了宴席请我去,期间多喝了两杯,便说了实话,言及这次升迁多亏了国舅大人和皇后娘娘。”
“当时我也喝了酒,一时气不过,便斥责了他几句,他则与我争执起来,然后我们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了。”贾谊如实告知。
“岂止是不欢而散,只怕你还觉得自己委屈着吧。”林清源只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我就是气不过,好端端的,他干什么要做这等毁自己名声的事呢?”贾谊不仅委屈,他还不理解。
“那你就细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吵的,也让我为你分析分析,如何?”林清源依旧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引着他继续。
“那好吧。”贾谊听到这儿,虽有些郁闷,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开始叙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