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他们擅长什么,那就安排他们去做什么啊。”林清源给出了一个挑不出错的答案。
“比如晁错,他出自法家,又嫉恶如仇,那大可以安置在廷尉府当差,让张恢带着入官场就是了。”
“再比如袁盎,他虽不是儒家的人,可平素的言行举止很靠近儒家,可以丢给奉常叔孙通去管。”
“至于贾谊和亚夫嘛……”,他简单说了一下对儒法两家的新人的安排,可到他们道家本家的孩子了,他就有点犹豫了。
“贾谊我亲自带,这孩子才华横溢不假,可这为人处世方面,还是欠缺一些。”
“我担心放他一人独入官场,会引来很多非议,特别是他还这么年轻,万一哪句话说错了,得罪了人却不自知,那可就危险了。”
“我们培养了这么久,可不能半途而废。”
“至于亚夫,诶……”,林清源说了自己对贾谊的安排后,就提到了周亚夫,可一提他,就难免会想起这孩子跟自己夜谈过的内容。
“他打算弃文从武,还跟我说,想当镇守边疆的将军,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军事才能也确实更好一些。”
“等这次科考结束后,我就替他运作一下,让他去雁门郡历练历练,将来做个郡守也不错。”
“若来日他立下大功,也方便调回中央任职。”他斟酌着说出了自己对周亚夫的安排。
而且这不是随便打算的,而是林清源根据现实以及史书上对周亚夫经历的记载,进行的最为稳妥的人生规划。
历史上的周亚夫,便是赫赫有名的武将,因战争而立下了大功,且深受皇帝器重,后来甚至坐到了丞相的位子上。
以他的功绩,蛮可以安享晚年的,若不是因为卷入了皇位之争,又遭人陷害,绝不会落到绝食而死的地步。
林清源也正是考虑到这些,才会在周亚夫本人提出想做武将的时候,答应帮对方一把的。
“这样也好,亚夫在边境做个武将,若是小翁主有什么需要,也能及时联系。”张良听到这儿,不由得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知史书的记载,但却看出了此举的含义,不过这是周亚夫自愿的,林清源也没有别的意思,他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清源也没瞒着张良,直接承认了。
“你当人家爹的,多考虑一些也没什么错处。”
“而且将来小翁主要是生了男孩,那我们大汉就更该支持她的儿子成为新的大单于,那样汉匈两国才是真的亲如一家啊。”
张良理解他的做法,但也提点了一下,让他在顾念亲情的同时,也不要忘了大局。
“留侯说的是,我记下了。”林清源听到这儿,点了点头,表示受教了。
“对了,说起对这些出色后辈们的安排,还有一个人,我拿不定主意,想问问留侯的意思。”他话头一转,提起了别的。
“哦?是谁?”张良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漪房的弟弟,窦少君,那孩子平日里在太学上课,虽不算特别出类拔萃的,可也是人杰一流了,他来年也要参加科考,想来必能榜上有名。”
“漪房托我替他也安排一下,最好能够让他回到祖籍清河郡去做官,说是本家在那边,办事接物的,也好上手一些。”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就算她不跟我开口,跟盈儿开口,多半也能达成所愿的。”
“盈儿素来和她恩爱,这点小事不会不答应,可是我却觉得,此事有些不妥。”林清源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窦少君是人杰不假,他想回祖籍做官,这也无可厚非。”
“可是窦家不是普通的官宦人家,而是皇后的娘家,属于外戚之列。”
“倘若真的放他回去经营人脉,拉帮结派,等来日再调回来,我只怕会有不必要的麻烦产生。”他忧心忡忡。
“可真正让你担忧的,并不是外戚,而是外戚膨胀后,与皇权产生的对立吧。”但张良只看了他一眼,就直接点破了表层的窗户纸,直接戳到了重点。
“不止是这个,我更担心,会发生手足相残的惨剧,尽管我不愿意相信,可也不得不承认,对权力的渴望,有时候真的会压过血脉亲情的羁绊。”
“更不用说,漪房现在对启儿有心结,我实在是不放心让她肆意培植自己的势力,并在将来的某一天加注到武儿的身上,令其和启儿相争。”
他看穿了,林清源也就不遮遮掩掩了,直言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突然听到这等皇家秘闻,张良沉默了下来。
他知道林清源绝不会无故放矢,而这也就意味着,这是很可能会发生的事,但要不要参与进去阻止,他却有些犹豫。
“罢了,我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些手足相残的血腥事,且等两位皇子长大,估计我也早就不在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就不操这个心了,你若是担忧,那就看着办就是了。”思来想去,他叹了一声,还是选择了中立。
“不过有句话,我还是想说,清源啊,这皇位之争从来都是宫廷里最为惨烈的厮杀,我希望你能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为大汉尽忠。”这也是他最后的忠告和拜托。
“我知道了。”林清源这样回答着。
提及权力之争,他们两个的本性都是不喜欢的,可没办法,身在局中,不得不算计,不得不筹谋啊。
平日里忙的时候不觉得,可这一静下心来交流,说说心里话,突然间,就有一种无法抑制的疲惫和压力涌上了心头。
好在两人也都懂得调节自己的情绪,谈完公事后,便开始烹茶聊天,也默契的只说着轻松话题。
可闲适的时光从来都是短暂的,因为生活总有数不清的意外会出现。
林清源都还没离开留侯的府邸呢,就接到了一个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