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这么懂事,刘元和林清源除了欣慰,就是心疼,自然不会驳她的面子,当即就异口同声的答应了下来。
“自然是好。”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里都是心酸和无奈,可当着女儿的面,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做出喜悦的模样来。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们一家人达成了一致。
那么接下来,就需要着手做准备了。
不过林清源并没有急着去跟刘盈表态,而是立刻找来了张不疑,要他调查一下那个筮者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因为这事张不疑之前参了一手,所以这会儿就难免有点心虚,好在林清源的重点怀疑对象是刘盈,也就没注意到,只嘱咐他快点查一下,然后告诉自己。
张不疑自是答应不提,可等他一离开皇宫,立刻就回了家,求老父亲支招,看看这事儿该怎么回应才好。
留侯的府邸,张不疑正急得团团转,可张良却淡定的很,甚至有兴致自己和自己对弈。
“父亲,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太傅这会儿可是要儿子我调查那个筮者的死因,这万一要是牵扯出什么来,以太傅的脾气,怕是不能善了的啊。”张不疑忧心忡忡。
“不能善了就不能善了,左右不干我们的事,你急什么?”张良依旧淡定,甚至没有擡头看他,而只是专注的看着棋盘上的局势。
“怎么不干我们的事啊?父亲,那个筮者一直病着,那可都是你授意儿子干的啊,要是被查出来,那……”,张不疑只想想都觉得窒息。
“我授意你让他闭嘴的同时保住他的性命,我让你杀他了吗?”张良反问了一句。
“那倒没有。”张不疑摇了摇头,如实道。
“这不就结了?也就是说,对方的死,另有缘由,根本怪不得我们。”
“再说了,现在清源是让你去查对方的死因,又没问你其他的,你多什么嘴啊。”张良这是在提醒他别慌,另外快点想办法把自己摘干净。
“父亲教训的是,儿子刚才真是关心则乱了。”张不疑瞬间就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忙恭敬的表示了自己的佩服。
“你不是关心则乱,你是分不清做事的主次了。”
“别说这事儿跟我们没关系,就算真的有,那清源不是嘱咐你去查了吗?你还真的要把自己交出去不成?”
“这做人做事啊,不能这么死板,需要见机行事才行。”
“还有,那个真相,有时候也未必是清源想要的,他现在只是想寻一个答案,好为这件事画上句号,那你就给他一个答案不就得了?”
“先前叔孙通不是在朝堂上叫嚷着小翁主那母仪天下的命格,叫嚷的正欢吗?”
“那他是怎么得来的这个消息呢?无非是通过探问卜算的筮者,那么如此一来,他的嫌疑就最大了。”
“当然了,这也不排除别人参了一手的可能,届时查出来有谁,你就如实告知就行了。”
张良先说了一些为官之道,随后又给儿子指了一条明路,这意思也很明确了,让他去查叔孙通和儒家。
如果里头还牵扯到了别人,也不必隐瞒,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的保住自己的安危,又给对方一个交代。
“可是父亲,万一这事儿,陛下也有份儿参与,那……”,张不疑想到了一个可能后,十分的为难,只得再次求教道。
“陛下不是万一有份儿参与,而是一定有份儿参与,哪怕这个筮者不是他杀的,也必然是因为他死的。”张良却摇了摇头后,十分笃定道。
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猜的还真是丝毫不差,但这并没有解决张不疑提出的后一个问题。
“父亲,儿子是想问,我该怎么跟太傅禀报这件事。”于是乎,张不疑只能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疑问。
“罢了,你调查完之后,把结果给我,然后通知清源到家里来一趟,我亲自跟他谈吧。”
张良知道,一旦这件事真的把刘盈牵扯了进来,那在林清源那儿恐怕会产生难以预料的情绪震动。
还有汉匈联姻的事,对方也一直没个准信儿,所以思来想去,张良还是决定与对方面谈一次。
“儿子知道了。”一听老父亲会亲自出马,张不疑瞬间就安心多了,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出门去调查了。
而张良却没有他这般轻松,眉头皱的很紧,而他面前的棋盘上的局势,也正陷在焦灼里。
“风雨欲来啊。”他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也不知是在说棋局,还是在说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