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也是想着不过一件小事,不值得这般大动干戈,便想着调解一番,谁知……”,话到此处,他欲言又止。
“谁知弄巧成拙,他们几个的火气都冲你来了,算是遭了无妄之灾,是吧。”他嫌丢脸说不出口,张不疑却不在乎这些,直接把后半句补全了。
“这……”,贾谊脸一红,也实在觉得不好意思。
可还不等他怎么描补一下呢,周亚夫就嚷嚷开了!
“这怎么是遭了无妄之灾啊,分明是见义勇为啊,张大人,我们可是苦主,你不主持公道,为我们做主也就算了,怎么反倒责备起我们来了?”
他愤愤不平的很,而且眼睛一直在郅都和晁错身上来回扫视,复又落到张不疑身上,很显然,他怀疑对方是故意偏袒‘敌人’的。
“……”,张不疑什么段位,周亚夫这点小心思,自然是一眼就被看穿了,而且令他相当无语。
“你既然提到了你的先生,那你就该知道,凡事三思而后行的道理。”他实在没忍住,还是教训了一句。
“可是……”,周亚夫不服气的还想反驳。
“没有可是,这件事,本该是袁盎和……”,张不疑还不知道晁错的名字,于是转头看向了郅都。
“晁错,他叫晁错。”而郅都也是如实告知自己小师弟的姓名,且态度十分恭敬。
可见他已经看出张不疑是有意息事宁人了,既然人家肯卖他一个面子,那他自然不会不领情。
“好,这件事,本该是袁盎和晁错的纠纷,现在晁错不认为自己错了,那么袁盎,你的想法呢?”
“你是否也觉得他冒犯了你?可有想要对方赔罪的诉求吗?”张不疑得到了名字后,便转头看向了袁盎。
“什么叫可有想要对方赔罪的诉求啊,本来就是他不对,他就该赔罪,这怎么还盘问起我朋友来了?”周亚夫依旧没学乖,还敢插嘴。
“袁盎,刚才亚夫说,这事儿你是苦主,那你就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吧。”张不疑现在都懒得理他,直接问起袁盎。
“张大人,如果他只撞了我,弄脏了衣服,言说用钱来赔,那我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可他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傲慢,也确实有羞辱的意思。”
“不提当时,便是方才,他还借着此事,提及了我的出身和家庭,是,我是家贫,也有意要争奖学金,可这并不代表我就没有骨气,别人可以随意侮辱。”
“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作为,也实在不合礼节。”
“有鉴于此,我认为他是有错的,应该为他的出言不逊向我道歉。”袁盎不偏不倚,有理有据的分析此事,并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哼,我不过是说几句实话,你就讲这许多有的没的,什么骨气,礼节的,儒家的人,也就只会抱着这个才能立足了,半点底气也没有。”
晁错听他要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自然不干,还不等张不疑他们开口呢,就直接出言怼了回去。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错了,但他真讲出来,到底是难听的很。
眼看张不疑皱起了眉头,郅都就知道要有变故,他刚要开口,岂料外头就突然有反驳之声传来。
“此言差矣!”
“所谓‘礼义廉耻,国之四维’,此乃为人处世之根本,如何到了你口中就成了沽名钓誉之物?”
“何其浅薄哉?!”
……
众人闻声,忙朝门口看去,却见一素衣孩童冲了进来,正是小嫣然,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岂料她才走到众人跟前,还没说别的什么呢,晁错就突然伸手,抓住了她头上的发带,轻轻一拽,头发散了下来,她手忙脚乱的去整理。
“我刚才听声音就觉得不对,现在一看,果然是个小姑娘,你是谁家的孩子,竟敢女扮男装擅闯太学?”
“听你刚才那话,是为他们两个辩驳的,哦,我知道了,你应该也是儒家的人吧。”
“儒家不是一向最重礼节的吗?如何今日却明知故犯呢?还是儒家弟子根本就是严以待人,宽于律己的?”
“今日一见,却不知是名不副实,还是不懂规矩,明知故犯了!”
……
晁错眼看确实是个小姑娘,便趁机借题发挥,不依不饶的将‘敌人’们嘲讽了个遍。
他是说的痛快了,可在屋里认识小嫣然的人,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郅都黑着脸,刚想让他闭嘴,不料外头却突然又有一男声传来。
“依我看,也确实是不懂规矩的很。”
话音未落时,林清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