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元有些犹豫的看向吕雉。
“元儿,时辰不早了,启儿也该饿了,你抱他出去吧,还有馆陶和嫣儿那儿,她们午睡也该醒了,一并由你带着就是了。”
吕雉观刘盈的神色就知道有哪儿不对,但她镇定自若,并寻了合适的理由。
“那好,我这就过去了。”刘元也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但显然他们两个都不想让她知道的更多,她也就识趣的从刘盈那儿接过了襁褓,带着孩子和贴身宫女出了门。
在她们离开后,刘盈也顺势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吕雉看在眼里,但却没有阻止。
“母后,今日朕此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朕希望,你能坦白的告诉朕。”刘盈看着她,郑重其事的说道。
“什么事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吕雉语气轻松的接了一句,但心里却咯噔一声。
“漪房生产那晚,太医报难产,母后到底是怎么下令的?你是不是说了要去母留子?”刘盈目光如炬,想要逼她说出实话。
“怎么可能?哀家明明说的是两个都要保住!”吕雉却矢口否认。
“如果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问公乘阳庆,当时,就是他来禀报的。”她擡了擡下巴,显得特别坦荡。
“没错,确实是他禀报的,那后来呢?母后就没说别的吗?”这话跟刘盈审问出来的别无二致,也就加深了之前供词的可信性,于是他继续施压。
“哀家说什么了?不过是做了一个假设,现下你的儿子也平安生下来了,不是吗?”吕雉不答反问。
“是,朕的儿子好好的,可朕的妻子呢?她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母后,朕再问你一遍,漪房这次难产,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你是不是说了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要保孩子,而非母亲?!”他声声质问,也步步逼近,直到她们面对面。
“不是!”吕雉否认的非常干脆。
“母后,朕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不是想借此机会去母留子?”
“还有后来朕回到昭阳殿的时候,你故意发了那么大的火,你是想转移朕的注意力,并掩盖朕怀疑漪房难产和你有关系的事实,是不是?!”
刘盈一把抓住了吕雉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面前,态度特别强硬的质问着。
“不是,不是,不是!”吕雉也一连三次的否定。
“盈儿,你这是干什么?你在质问哀家吗?”
“你的教养和风度呢?都被你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吗?”
“为了一个女人,你竟敢如此对待你的母亲,你的孝道都学到哪儿去了?!”
吕雉却丝毫不惧,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后,甚至还反将一军,试图拿捏对方。
“母后跟儿子提孝道是吗?好,那我们就换个说辞,儿子现在只想要一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要漪房去死,而只留下启儿?”
“如果你说谎,那么这一切,最终都将报应到儿子头上!”
“我会英年早逝,短折而死!”
为了逼问出实话,刘盈不惜发了这等毒誓。
“你闭嘴!就算真有报应,那也是我的报应,跟你有什么关系!”果不其然,听到这儿的吕雉彻底破防了。
“没错,是我下的命令,可那又怎么样?”
“你方才也讲了,那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如此的,更何况,女人难产,本就风险极大,我自然要保更重要的那个!”
“在启儿出生之前,你一个儿子都没有,江山不稳,后继无人,这种情况下,孰轻孰重,难道还要母后教你吗?!”
她直接把婆媳矛盾上升到了国家层面,意在用大义压服私情。
“好一个孰轻孰重,既然母后有如此心胸,那朕也请母后记住,倘若有朝一日,你吕家的儿女犯了国法,万望母后也能以江山为重,莫要再提什么骨肉至亲!”
刘盈听到这儿,心里已是再失望不过,扔下一句狠话后,便转身离开了长信宫,走之前,还不忘了把儿子一起抱走,就连两三岁大的馆陶公主,也被他一同带离。
由于他没解释,刘元也是摸不着头脑,赶紧就到前殿来,想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却没见到吕雉,只能在紧闭的门外徘徊,许久才得了一句不太舒服,让她带着小嫣儿先回去。
刘元心里有诸多疑惑,但也不敢违逆,也就带着女儿先回了鸿台。
等他们走后没多久,长信宫便派人去请审食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