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填几条人命进去好了,那些个赵王府的下人们苛待赵王,至其丧生,自然该付出代价的。”吕禄思虑一瞬就决定了替罪羊。
“不够,这个分量不够。”吕雉却摇了摇头。
“那就把表妹身边的贴身侍女都处死,谁让她们竟敢假传主人的意思呢?”吕禄脑子转的够快,把这责任一推四五六,就要将赵王后捞出来。
“……”,吕雉听到这儿,总算满意了些,又看赵王后怯生生的抓着吕禄的袖子,吓得什么似的,这心,到底还是软了。
“亏得你表哥求情,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哀家也保不了你了!”最后吕雉还是松了口。
“……”,赵王后听到这儿,瞬间就泣不成声,连连叩首,以谢对方。
他们这边想的挺好,奈何别人不那么想,刘盈那边为着此事焦头烂额了好几天,这才刚打发走了刘氏宗亲们,就立刻寻来了林清源。
宣室殿的书房里,两人相对而坐。
“先生,今日是六弟的头七,祭品和香烛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刘盈先过问了一下刘友的丧事。
“好了,一应物品,已经吩咐少府去筹备,至于要用到的礼仪规矩,我也请了叔孙通大人帮忙,过了今天,赵王也可以安息了。”林清源宽慰了一句。
“安息?哼!”刘盈却冷笑一声,“朕的六弟死的冤枉,害他的人却还活的好好的,他如何能安息?”
“那你打算怎么办?赵王后如今在母后的长信宫里住着,而吕禄又掌着南军的军权,听闻两人又素来亲厚,这事儿怕是不好办啊。”三言两语,林清源就点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再不好办也得办!”刘盈沉声道,“六弟又不是如意,朕也并非刚继位的幼年君主了!”
他这是气急了,竟然把当年的赵王刘如意都拿出来举例子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后宫前朝勾连在一起,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真的想办,这事儿也不能急,还得挑好了人去做才行啊。”林清源理解他,但又不得不提醒他。
“那先生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刘盈是打定了主意要处置赵王后。
“母后那儿若想保她,势必会推出替罪羊并找出一堆理由来搪塞,人家振振有辞,那我们也得师出有名才行。”
“至于执行此项任务的人嘛,非刘氏宗亲不可,还得是年轻气盛且与吕家有联系才好,这样后续才好操作,不至于彻底翻脸。”林清源斟酌着提了几个要求。
“如果要满足这些条件的话,那朕倒是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刘盈思考了一会儿后,突然眼前一亮。
“先生觉得,朕的侄儿,刘章如何?”他吐出了一个名字。
“刘章,他是齐王刘肥的次子,又是吕禄的女婿,且素来亲近我等,让他来做此事,确实比较稳妥。”林清源也觉得不错。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两人就此达成了一致。
“对了,漪房情况如何了?”林清源问起了其他。
“一天比一天好,可就是醒不过来,”提起这个,刘盈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很。
“那封她为皇后的旨意……”,林清源点到为止。
“不会变的!无论是封她做皇后,还是立启儿为太子,朕都绝对不会变卦的!”刘盈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
“启儿是你现在唯一的儿子,你立他为太子,倒也无可厚非,大臣们虽然觉得启儿年纪太小,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要封漪房为皇后的话,只怕母后那儿……”,话到此处,林清源及时停住。
“母后一向不喜欢漪房,我不是不知道,可这次,她未必会阻止,那晚漪房难产,我回去后,母后也是生了大气的,我觉得她应该能体会同为女子的难处的。”
刘盈换了自称,说明是打算把这个当成家事跟他探讨,并且还从吕雉的种种行为中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你真的觉得母后对漪房的态度改变了吗?”林清源看了他一眼,“你难道忘了,这是你用什么换来的吗?”
“还有,母后一直不喜欢漪房,如何会因为一桩交易就彻底转变了呢?人的偏见一旦形成,想要更改可是难之又难啊。”他意有所指道。
“如果我是你的话,那么我不会轻易相信这些表象,反而会去审问一下为漪房接生的产婆和太医,问他们,母后当时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他几乎是明示这里头有猫腻了。
“漪房怀着我的孩子,母后的孙儿,她如何会在这上面做手脚?”刘盈皱紧眉头,显然不信。
“我说不好母后做了什么,但我知道,无论是前朝的大臣还是后宫的妃嫔,为了达成自己目的,那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林清源摇了摇头。
“当年父皇废立太子之时,戚夫人不就是如此吗?”他并没有直接指认什么,反而举了刘邦在位时的例子。
“可是,可是这人命关天啊,这怎么能作假呢?”刘盈还是不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
“那天晚上我不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听元儿说,开始的时候,母后并没有如何心急。”
“至于后来,赵王后过去搅闹,她被支开,也就无从知晓对于漪房难产,母后最初的吩咐是什么。”
“但要是想知道,其实也不难,只要询问一下当时守在产房的太医和宫女,想来定会有所收获。”林清源在引导他自己去找真相。
“……”,刘盈听到这儿,没在说话,只眉头皱的更紧,右手也不自觉的握拳。
看到这一幕时,林清源就知道,他还是起了疑心,而且一定会去查。
一旦他真的查出来什么,恐怕这次就不会再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