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留侯,先生,留侯果然在此,”小刘盈憋不住话,当即就道。
而这句一出,刘元也就明了林清源这些日子的谋划是什么了。
“我当先生所为何事,才如此大费周章,原是为了结交留侯啊,”刘元看向他。
“……元儿,我,我也是仰慕留侯的风采与智谋,这才,这才……”,林清源有些语塞。
“罢了,我既选择帮了你,便也不再过问缘由了,”刘元也不欲为难他,只摇了摇头,算是高高擡起,轻轻放下了。
“元儿,你放心,等回去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的。”林清源明白她这是放自己一马,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小声许诺着。
他到底是听出来了,对方这是心里憋着气呢,还是说开了的好,故而有此一言。
“哼,谁要听你的解释,”刘元嘴上不饶他,但到底心里舒坦不少。
“如今还是想想办法,如何跟留侯搭话吧,不然忙活了这些天,岂不是都白费了?”话虽如此,她还是向着他的。
“这个容易,你且瞧好吧,”林清源成竹在胸,低声跟小刘盈耳语几句,这孩子便叫停了马车,吩咐人靠边停下,言说他们要在凉亭边观景用早膳。
至于凉亭中的垂钓的人,也不必驱赶,只命人去拜见,问问对方愿不愿意分出一席之地与人方便,作为回报,他们邀请他一起用些吃食就是。
得了吩咐的侍者便去往凉亭中与张良交涉,并一字不落的转述了主人家的话。
按理说这并没有什么,简直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理由了,但张良就是知道自己要等的人来了。
只因对方口中所言的主人家,是吕家的两位小姐并一位黄姓的表小姐。
天下姓吕者何其多也,但长安的贵族吕姓,那不出意外,必是皇后一系的。
至于这个黄姓,张良猜测,应该就是那位暗地里教导太子的神秘人了,而且必是假名。
至于这个假姓氏的来历嘛,不出意外,该是化用的他年轻时遇到了那位‘黄石公’的名讳。
这还没打照面,张良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他想着这次总该十拿九稳了,谁知等林清源他们一下马车,看到来人的时候,张良还是微微失态了。
刚才那几位小姐的说法,他本以为只是说辞,谁承想来到凉亭的,还真是三个女子呢?而且都带着轻纱帷帽,若隐若现间,更显动人。
可这也不能蒙蔽张良的眼睛,因为他是见过鲁元公主和太子的,况且今日刘元除了换了衣服,也并未大改什么,那她身旁的是谁,也就显而易见了。
‘果真是个有趣之人,自己穿女装也就罢了,居然让太子也……’,张良心下实在有些佩服,不止是对方的出其不意,更是胆大包天。
不过他转念一想,能说服太子配合至此,也能反应出对方和太子的亲近程度非同一般,那么这次的会面,看来他真的需要慎重一些了。
既然对方邀请他一起于凉亭中赏景用膳,那他也就答应就是,至于待会儿节奏以谁为主导,那可就各凭本事了。
而林清源那边呢,也是提着一颗心,想着等下怎么能自然的与张良搭上话。
案台带的不多,凉亭也不大,正好他们四个两两分开。
刘元和小刘盈呢,这趟就是来陪跑打酱油的,所以两人在跟着林清源一起用假身份与张良见礼后,便识趣的坐到了一起,而任由其他两人相对而坐。
而这,也正合张良的心意,他还贴心的配合了他们,没有戳穿对方的假身份。
四人心照不宣的跪坐于凉亭之中,随后有伺候的宫人上前开始放置菜肴和酒具并碗筷等物,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其他人也就行了一礼退下,站在离凉亭不远不近的地方等候。
这是为了不打扰主人家兴致,但又不至于听不到吩咐,可谓是一举两得,说起如何侍奉主家,再没有比这些宫人更精通的了。
与此同时,张不疑也正带着自家的下人并准备好的早膳一路朝着这边而来,并不时抱怨着对方的速度太慢,以至于他都快赶不上侍候父亲了。
那下人自是不敢反驳自家长公子的,也只能听着受着,就这样,他们一路行来,可才到渭桥附近,远远的便见凉亭中有其他人在。
他们想要近前,却反而被人拦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而张良呢,他也看到了自家的笨儿子,但为了让对方不要妨碍自己发挥,便也不去管他。
这一来二去的,张不疑心里自然犯嘀咕啊,虽然看不清楚,但很明显和自家父亲坐在一起的是女娘啊,而且看拦他们的下人和这马车的配置,很显然对方和他们家一样,都是贵族。
外出赏景,特地等候,同席而坐,还是和女娘一起,这些信息加在一起,那张不疑真的很难不多想啊。
幸亏张良不知道好大儿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否则定要狠狠给他几下子,让其醒醒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