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Chapter 117 卷四·荆棘路……
Chapter 117
117.1
“西德若斯殿下, 你是什么意思？”
艾布拉德公爵的书房里，金发的公爵用左手支住下颌，右手的手指间悠闲地点了点红木书桌的桌面。
艾布拉德公爵不再是一个年轻人了, 但是他的神情从容，仪态漂亮，依然拥有大领主的风度与魅力。
而梳着青绿色长发的西德若斯王子殿下, 他站在艾布拉德公爵的书桌前, 神情凝重。
“阁下, ”他说, “我请求你，出兵援助阿拉特王国，阻止露辛达·梅菲尔德南下的脚步。”
艾布拉德公爵优雅地牵牵嘴角：“我想, 在这个疯狂的提议背后，你一定有令人信服的原因, 殿下。”
公爵意态闲适, 神情随意，显然没有将王子殿下的提议放在心上。王子的神情更加沉重了。
“我知道露辛达·梅菲尔德。”西德若斯轻声说, “我知道,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哦, ”公爵心不在焉地转了转手中的羽毛笔，“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西德若斯郑重地说：“蓬勃的野心，坚韧的毅力, 智慧的谋算，这些都不足以概括露辛达·梅菲尔德这个人。在我看来, 她身上最可怕的东西，是她坚不可摧的目标和信念，和极其强大的个人意志力——她非常善于设立长期的目标, 将长期的目标分作可以实现的小的阶段性目标，并一一地去将它们实现。”
公爵扬了扬眉毛，西德若斯说：“她成功地建立帝国，加冕成为帝王，绝对不是偶然。从赢得学院选拔，到赢得战斗大赛；从赢得欧珀石，到建立属于自己的领地；从击败维萨科斯家族，到与阿拉特王国宣战。她一路走来，一直在一步一步地认真筹谋、仔细规划，以达成她的最终目标。”
公爵不置可否，只是重复道：“她的最终目标？”
“是的，她的最终目标。”西德若斯说，“那就是，统一空灵大陆。”
听到西德若斯王子这样说，埃尔顿的大领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统一空灵大陆？”艾布拉德公爵不可思议地扬扬眉毛，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人的笑话，“就凭‘万泽塔帝国’的那一点点土地？”
西德若斯明白艾布拉德公爵的意思：
的确，空灵大陆如今的版图上，万泽塔帝国现在的土地，只涵盖了三座城市，远远不如阿拉特王国、埃尔顿王国辽阔；万泽塔帝国的人口，以及土地的生产、财富，也远少于两大王国。它甚至比不上埃尔顿大领主艾布拉德公爵的领地富饶。
艾布拉德公爵笑着摇摇头：“殿下，你过多地忧虑了。我想，安德如一世很快就会和这个自不量力的所谓‘帝国’开始战争。有了阿拉特王国的骑士团，很快，这个所谓的帝国就会消失在空灵大陆的版图上。当然，如果露辛达·梅菲尔德真的如同你所说的那样强大，她与安德如一世两败俱伤，对我们来说也是很好的。”
西德若斯沉默一下，微微抿了抿嘴唇：“可是，如果她赢了呢？”
艾布拉德公爵一怔，西德若斯低声说道：“如果露辛达·梅菲尔德赢得了针对阿拉特王国的战争，吞并了阿拉特王国的领土，那么，她就会拥有北大陆的绝大部分土地。”
艾布拉德公爵听到这里，若有所思，不再笑了。
领主微微蹙起眉头，西德若斯继续说道：“北大陆上，人马族、维克丽族、伊里斯翼人族，他们都同露辛达·梅菲尔德交好。伊里斯族是收养了她的母族；人马族和维克丽族的族长，则是她昔日同学院的同学、朋友，曾经与她并肩战斗，与她情谊深厚。如果露辛达赢得了阿拉特战争的胜利，那么，她就会实际上完全掌握北大陆。而她不会就此停住脚步。她的下一个目标，一定会是南大陆的埃尔顿王国。”
西德若斯这样说着，又抿了抿嘴唇：“如果，真的让露辛达·梅菲尔德达成了她的阶段性目标——‘打败阿拉特王国，得到北大陆’的这个阶段性目标——那时候，对我们来说，一切就都晚了。”
艾布拉德公爵蹙着眉头，狐疑地望向西德若斯：“你真心认为，露辛达·梅菲尔德，有这样大的能力？毕竟，”
公爵停顿一下，望向书房里悬挂着的空灵大陆地图。
毕竟，阿拉特王国的土地，几乎有万泽塔帝国的三倍大；阿拉特王国更是历史悠久，王室的骑士团与兵士召集的能力都非常可观。
即使万泽塔帝国拥有善于战斗的凯美拉兽人，他们的骑士与兵士的数量，也远远不如阿拉特王国。
西德若斯沉重地摇摇头：“是的，从地图上看，万泽塔帝国的实力无法与阿拉特王国相比较。然而，我们不应该忘记：露辛达·梅菲尔德最擅长的，就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实话说，我并不知道她会使用怎样的计谋赢得胜利——没有人能提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她一定会想出我们意想不到的方法，达成她的目标。”
公爵望着他，重复道：“你真心认为，露辛达·梅菲尔德，有这样大的能力。”
西德若斯郑重地点头：“是的。如果我们现在不出手，真的让她赢过了阿拉特王国，得到了北大陆，那么，我们将很难阻止她继续向南进发的脚步。阿拉特王国没有吞并埃尔顿王国的野心与能力，但是露辛达·梅菲尔德，她一定有。”
顿了顿，王子轻声说道：“我们能够阻止她的最好的时机，只有现在——我们要派出骑士，援助阿拉特。我们要将露辛达·梅菲尔德的野心，将万泽塔帝国，杀死在摇篮中。”
公爵久久没有说话，西德若斯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阁下，你……还是不相信吗？”他干涩地说。
“不，”公爵摇摇头，“我相信。”
西德若斯一怔，公爵缓缓地说：“你说得对。我们不是愚蠢自大的布鲁塔斯·维萨科斯，我们不应该轻视任何一个对手。”
艾布拉德公爵缓缓地站起身来，将双手背负在身后。
“露辛达·梅菲尔德，”领主咀嚼着这个名字，“的确，这一路走来，她有好几次都在绝境里杀出了生路，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与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