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声无息,就这么消失于天地,血玉已经被破坏了,如果没有血玉,或者迟点给她戴上,她可能……
不允许,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死水泛起层层涟漪过后的再度平静,显得比从前更加枯燥,无趣,无法忍受。
仿佛这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对江辞华来说失去了任何意义。
手中的权利越大,越是有各种沉甸甸的责任压下。
江辞华一下子撂挑子不干了,回到成延延消失的地点,静静当着一块望妻石。
他这么做,最受伤的,莫过于籍风。
原以为成延延突然消失,江辞华失去了一个玩乐对象,不顾自身重疾把魔殿端了,也不顾暴露身份,把晨星谷谷主教训一顿,这疯一场过后,也该回归理性了。
这些事虽然很严重,他跟着江辞华周旋周旋,好好处理还是能够解决的。
谁知江辞华发泄完情绪过后,也没做什么其他事,往这里一站,就站了一整天。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块石像。
不幸中的万幸,江辞华虽然闹得厉害,好歹旧疾没有发作,人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江辞华身体经过隐藏在出云峰这十来年的调养,已经好得差不多,就是还差最后一步。
他自己迟迟不愿动手继续最后一步,谁也没有办法。
籍风自十年前那个浩劫以来对江辞华不离不弃,做事靠谱,即便遇到那么坑爹的事情,也一声不吭,任劳任怨地把收尾都收拾妥当。
直到今天,才有空过来看看这位小祖宗,还要苦恼要怎么才能让他从这件事中走出来。
籍风权谋经验丰富,也非常擅长杀人,但对感情方面真真一窍不懂。
苦思冥想了许久也没能找出个解决办法后,便找了两个属下一同去烟花气热闹之地,经过精挑细选终于敲定了一个方法。
今日天气好,柔和的阳光轻轻铺在身上,给人带来几分惬意,心情也变得没那么紧绷。江辞华听见右边有人相互推诿的声音,转头便看见几个人手上拿着一个红色锦袋推来推去,扭扭捏捏,完全没了平时杀伐果断的干劲狠厉模样。
有些辣眼睛。
他眼眸转动,随意扫了一眼,也没插手他们的事情,自顾自地立在原地,擡头看向被飘来的白云遮挡的太阳,眯了眯眼睛。
光线有些刺目,广阔的天空天色寡淡得很,不是淡蓝便是白茫茫。
江辞华一动不动,也没管旁边越来越激烈的推搡,独自闭上双眼,似乎在享受阳光。
过了好一会儿,籍风和两位下属的争执终于有了结果,江辞华始终权当他们是空气。
籍风猜拳愿赌服输,有点难为情地安慰江辞华道:“你今天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
江辞华神色淡淡,一副对世界看淡,兴致缺乏至极的模样。
他擡手把手背放到眼前遮挡阳光,几多白云悠悠飘开了,太阳变得愈发刺目了。
——
树叶沙沙作响,徐徐凉风透过密林吹拂而来,驱走了刚落下来的一丝热意。
籍风一个雷厉风行的中年壮汉,如今却紧张到手心有些冒汗,怕汗弄脏锦袋,粗糙的两根手指小心翼翼拎着红色锦袋的抽绳,两者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在一起。
“这什么?”
见他在一旁欲言又止,大半天都憋不出来一个字,不帮他一把,他可以纠结到晚上,江辞华只能率先开了口。
“最近见主子郁郁寡欢,属下想为主子担忧,在民间寻了些法子。”
开了个头,籍风也不觉得这种小女儿事情会让他难为情到说不出口了,直接打开锦袋,里面有两串深棕色手串。
“民间的人说,心诚则灵,前儿我们恰好去了一样佛寺,就专门给主子求来了一份缘分。”
他身后的两人也在一旁硬着头皮附和,在一群小姐夫人中,三个大男人求佛的场面是再也不想回想起来。
堂堂巫族子弟,跑去求神拜佛,也算是他们独一份。
籍风向来八风不动的冷脸有些红,“主子,这个寺庙里求来的东西,人人都说很灵验的。”
江辞华转头看了一眼籍风,没有回应他话,只是平静说道:“我没事。”
籍风把锦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往他面前一放,说道:“有两条,您戴一条,另一条是给成小姐的。”
江辞华这才兴致缺缺地垂眼瞥一眼籍风手上的手串,随手拿在手上,“你们何时信这种东西了?”
籍风见他愿意搭理,瞬间来了精神,:“有人信,总有他们的道理,其他人看我们族内之事,也觉得玄乎不是。”
江辞华没有说话,修长手指随意盘着布满细腻纹理的手串。
他把手串握在手中,轻笑准备把它收入囊中,随口问道:“它们的作用是什么?”
籍风简洁回答:“大师说,把两人的缘分连起来,两人就不会分开了。”
籍风话音落下,江辞华察觉天空出现异象,他擡头望去,虽然日光依旧有些刺眼,寡淡的天空那突然出现的一抹艳色还是被他精准捕捉到。
那一道熟悉的身影,自空中坠落,红淡红色衣裙翻飞,宛若在一张无趣呆板的画作上散落一道热烈切张扬的红色。
她回来了,正朝他落下来。
江辞华手指用力,握住了掌心的温润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