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人?”成宜慕也忍不往后退了一步。
在前段日子被江辞华杀死的魔族长老尸体前,成宜慕终于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
尸体旁掉落的骨爪,经过大雨的冲洗,表面污渍被冲掉了不少,逐渐露出本来都灰白色。而这个骨爪世人都不陌生,是魔族现任长老的本命魔器。
魔族长老天性暴戾,喜好杀戮,骨爪夺取过无数修士的性命,成宜慕还曾见过一次,自然不陌生。
成宜慕警惕着四周。
原来大家一直在提防的魔族长老已经死在了此处。
到底是谁做的。
引他们过来是什么目的。
“此人生前是魔族长老,我们守在此处等人过来。”
成宜慕说完,紧接着把剑插到地上,捏手掐诀,闭眼开始布阵。
成延延想要阻止,但又怕打断她施法造成反噬,只能在一旁转来转去干着急,精神紧张地看着四周。
除了哗啦啦的雨声和雨水遮挡的深林,没了别的声响。
时间变得相当漫长。
终于等到成宜慕睁眼,成延延不赞同道,“不行,尸体不会跑,但这里不太安全。”
话音刚落,成宜慕刚结起的结界瞬间炸开,变成亮晶晶的碎片散落空中,而后又逐渐消失。
这时,成宜慕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容乐观,连忙看向成延延,匆忙道:“你赶紧回去带人来,我在这看着。”
此时,密林里又传来了桀桀笑声,花孔雀在大雨中行走,滴水未沾,一边鼓掌一边慢悠悠走过来。
“别走嘛,妹妹们陪我玩会。”
成宜慕从他的打扮语气已经猜出来他的魔尊公孙采绿的男宠——游昌。
游昌本来是正道弟子,后来与当时还在合欢宗的公孙采绿结识后,开始偏离正道,变得残忍嗜血,骄奢淫靡。
结合他说的话,成宜慕理解了他的意思,恼怒地横剑指着他。
而成延延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秒懂,他一开口就知道想的什么,也拔出剑来,横在身前。
两方剑拔弩张,打斗一触即发。
这还是成延延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正正经经打架,她心情很复杂,害怕,激动,紧张混杂在一起。
游戏也没能玩到那么逼真的场景啊。
她忽然觉得有些刺激是怎么回事。
“休想!”
成延延就听着成宜慕这么怒喝一声,随后就见就嗖地一下往前飞去,突然升起一道黑色结界挡住了她,她下意识挥剑劈开。
银光在黑幕上划过,结界没有一丝变化,但成宜慕明明察觉到自己砍中了东西的。
她欲再次动手。
“别……”虚弱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没有炫酷的打斗画面,没有轰轰烈烈的你生我死,也没有你来我往的极限拉扯。
成延延倒下了。
成宜慕挥出去的那一剑,毫无保留全部落在了成延延身上,剑锋凌厉,从她的右肩,深深划拉到左腰,那一刹那,她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劈成两半。
鲜血瞬间晕红了她衣裳,血水混着雨流淌在枯草地上,染红了一大片。
她终究是撑不住,脱力往下倒去。
——
“已经调查清楚了,上次在晨星谷杀的人,就是被魔玉控制的,而那块魔玉……”这件事情太过荒唐,籍风悄悄看了眼江辞华的脸色,才继续道,“已经完全破坏掉了。”
魔玉,历代魔尊神魂练出来的魔器,是当年毁掉人人敬仰的巫族的罪魁祸首,就这么毫无预兆,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悄无声息地被毁了。
雨过天晴,杂物间内,西斜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软榻上投下一道慵懒的长影。
江辞华就着阳光,靠在榻上百无聊赖地欣赏着在阳光下变得更加清透的玉扳指,听了籍风的话,擡眼看向他。
他漫不经心转动一下拇指上的扳指,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平淡道,“她是谁伤的?”
他最近在意的只有一个人,籍风知道他问的是成延延。
“甄道峦,当时他应该是想杀您,可是被她挡下了。”
她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怕得要命,若是有事,还是会硬着头皮上。
看着江辞华面上表情逐渐凝重,籍风在心中默默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江辞华对成延延的这种情感是好还是坏。
他从小看着江辞华长大,以前江辞华对万物冷静到近乎冷漠,他想他还是有七情六欲要好些。可向来都是云淡风轻的他,如今开始注意一个人了,他又开始心慌。
总觉得事件走向不对。
果然,他的担心在下一刻得到了验证。
“堂堂一个长辈向晚辈道歉不合适,那便取他一手作为赔罪吧。”
现在他们还没到和晨星谷正面对抗的时候,籍风语气变得急切,“可……”
他的话还没出口,江辞华忽然坐直身子,眉头轻皱,手紧紧捂着胸口。
脸上浮现一道咒纹,随即又被压了下去。
籍风知道那个是和血玉结契的咒纹,也知道受护方受了不轻的伤。
不对,应该是致命伤,不然以江辞华的修为,不至于压不住这契约的反噬。
可是,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
他家主子,什么时候和血玉结契,把命门放在别人身上了?
他有些呆愣道:“主子……”
江辞华一向平静的眼眸倏然变得狠厉,动作也没了平日的悠然,下榻时还踉跄了一下。
籍风冲上前扶住他,心头大震,一肚子问题,可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成延延出事了,你随我去一趟。”语气也带了几分慌张。
是她?
命门就这个放她身上了?!
作为一个专业的下属,籍风能够非常好的理解主子的行为……
可现在,他不理解。
是一丁点儿也不理解。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想成延延死,她还弱得离谱,把命门放到一个脆弱的移动靶子上,这和自杀有区别吗?
没区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