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 “我看你一点都不想我。”……
光从窗栅中国透进来, 程彻握着圣旨的手发颤,耳边不断响起宋徽这一晚上振聋发聩的问声——
“你再给郑说一遍,你要辞官?!”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过来了, 你现在竟然要辞官去当个教书先生?”
“你看看你没出息的样子, 一个女人就让你牵肠挂肚到如此地步?谁都不许传话, 她都要把郑的能臣拐走了, 留她一晚上独守空房又能怎样?”
“好, 郑尊重你的选择, 但在此之前, 你得替郑办好最后一件事,这临安的九大堤坝都是去年拨款新修的,为何洪水一来全部被冲垮, 导致下沿的五城被淹, 这中间是否有猫腻,你得调查清楚。事成之后, 郑就给你和沈清赐婚,补办婚宴, 你爱滚多远就多远。”
......
圣旨上便是封他为浙直总督的御令, 即日出发, 他奔着回来, 是想告诉她,等他从临安回来后,他就可以给她送上一个正大堂皇的婚礼。
可这个他们的家,现在却空空如也, 连竹青他的贴身侍从,都被带走了。
“大人,清点好了随去的人马, 路途遥远,我们该出发了。”金顺催促道。
程彻闭了闭眼,这室内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清香,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里的所有的,与她发生过的一切都埋进胸腔里,刻在骨子里。
尔后将字条塞入怀中,头也不回地踏上征途。
沈清虽是赌气写了那八字,但特意将竹青一起带过来,好让他回去之后告知程彻,她现在所在通州何地。
晓云和晓翠在边上咬着耳朵,女人生气就是这样,既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晓云道:“没想到像夫人这般旷达洒脱的人,也会调入这样的小心思中。”
晓翠在边上忿忿不平道:“都怪程大人,一晚上不回来也不传个话,害得夫人在冷板凳上等了一宿。”
晓云点头道确实不应该,揶揄道:“好想看到程大人追过来的神态啊,会不会双泪纵横?”
两人在马车上哈哈大笑起来。
沈清斜睨了一眼她们,两人立马噤声,捋了捋自己腰间的玉佩,道:“我也想看看。”
三人笑做一团,马车内好不热闹。
谈笑声中,不多时便到了茶院,虽是之前听道炎提及到此地是多么的令人意往神驰,但真正来了此院,沈清才切身感受到宋屿对这院的用心。
跨入高耸大门,绕过照壁,是沿着河道摇t橹船,缓缓而上,水中烟气袅袅,在一座小桥边停船,每处客房都建了独享的走廊,极其保护了隐密性,客房后院均设置了私汤,难怪通州的世家子弟宁愿花高价预订,也要来亲眼看看,岂是惬意二字可言。
晓云和晓翠已经眼都瞪直了,果然贫穷限制了想象,原来院落可以修葺成如此诗情画意的同时,又不动声色地标着价格。
道炎说道:“肃王交代,如果在院中呆得闷了,后门处有条通往环坤山的小道,山上也有凉亭私汤。”
晓翠在边上附和道:“怎会闷,在这样的仙境住上一辈子都不会腻。”
沈清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把你嘴边的口水擦擦吧。”
原本的两层会客楼现在改成了读书区,一楼放入了桌椅板凳,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二楼是藏书阁。
道炎又说道:“且肃王吩咐,书院的十里之内都安置了暗卫,小姐可以在这里安心教学。”
体贴到这个程度,也是没谁了,连一向稳站在程大人这边的晓云也开始动摇:“我也觉得在这里住一辈子还不错。”
这两个毫无立场的小丫头!沈清揉了揉太阳xue,问道炎:“这里预订一天的价位是多少?”
她总归是清醒的,纵使宋屿不差钱,但人情总不能白欠。
在旁事不开窍的道炎在这样的人情世故上似乎格外通透,立马就明白了沈清的言外之意,他摇了摇头:“王爷说读书人的事谈钱就俗了,他这仅仅是添了绵薄之力,若书院再出个状元,他也就值了。”
小丫头们已完全倒戈,连竹青都在一遍默默摇头,这局他家大人实在输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