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翻墙了呢,就是墙太高,又黑漆漆的,我骑在上头,不敢跳,不然就真出去了。”
“后来呢?”有人问。
“在墙上坐久了腿发软,下人架着梯子把我接下来了。”
大家笑起来,有人说,“真羡慕沈都尉,她陪着殿下一块打仗,穿着胄甲威风极了。”
兰姜扫灯草一眼,“要说这世上能配得上殿下的,也就只有沈都尉了,出身名门,知书达理,容貌端庄,品行高洁,又骁勇善战,待将来西北王成了大楚的皇帝,沈都尉就是皇后,母仪天下的中宫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做得的。”
大伙知道这番话是特意说给灯草听的,个个低头偷笑,灯草却像没事人一样,脸上丝毫未起波澜,陈招倒底年纪小,沉不住气,“你们这样挖苦我家姑娘,让殿下知道了……”
兰姜牵唇一笑,“难道几句玩笑话也要传到殿下耳朵里去?这也显得太不懂事了,若是沈都尉,断不会这么做。况且殿下日理万机,又怎会理这些无聊小事?”
贵女们纷纷附合,却突然声音一顿,灯草擡头望去,原来萧言锦已经到了近处。
一屋子贵女立刻安静如鸡,有些伸着纤纤玉手轻轻搅动锅中茶汤,有些端起茶盏静静品尝,有些则端坐着,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
兰太诚跨进门来,笑着环顾一圈,“方才听到这屋里叽叽喳喳,有说有笑,怎么殿下一来,都不说话了?”
兰姜带头起身行礼,贵女们纷纷福身,捏着嗓子,转出最温婉的声音,生怕唐突了她们敬为神明的王。
萧言锦微微颔首,并不说话,在人群中找到了灯草。
他走过去,摸了摸灯草的头,笑着问,“在这里玩得高兴么?”
灯草永远是张面瘫脸,给不出什么表情,含糊的嗯了一声。
萧言锦对她太过熟悉,哪怕再细微的表情,他也明了,立刻知道她在这里呆着不舒服,牵起她的手,“我接你回去。”
灯草轻轻挣了一下,萧言锦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不让牵,是想抱?”
灯草立刻老实了,被他牵着从人群里走出来,陈招跟在后头,昂着头,目不斜视,有种扬眉吐气的痛快。
萧言锦朝兰太诚点了点头,“今日过来,除了商谈要事,也是想接内子回去,这就告辞。”
这声内子如同一记砸山锤,重重的敲在贵女们的心上,无望过后只觉得荒唐,心瓣儿无声碎了一地。面面相觑,从彼此眼睛里看到的都是不可置信。
灯草看了萧言锦一眼,想说点什么,倒底还是没张嘴。和从前的肃王相比,现在的西北王貌似多了一种叫无赖的品质。明知她有顾虑,偏要在人前提起,不正面与她交锋,从侧面来逼她就范。
兰太诚的惊讶并不比贵女们少,肃王提了步,他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忙追了上去,“殿下这就走了,不知……王妃大驾光临,怠慢了,实在是……殿下何时成的婚,草民竟是不知,改日定将贺礼奉上……”
“还未成亲,”萧言锦不紧不慢说道,“不过早已订亲,若不是这场战事耽搁,你如今该称她一声肃王妃了。”
“草民先恭喜殿下与姑娘,改日定要讨杯喜酒喝喝。”
“那是一定。”
“……”
他们越走越远,留下一屋子表情骇然,如同见了鬼的贵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