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镇脸色一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魏太后却不以为然,“怕隔墙有耳?便是被人听了去又如何,你是皇帝,是帝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古以来皆如此。”
萧言镇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儿子心里总有些不安。”
魏太后看着他,“皇帝这也是心病,你一直忌惮他,如今他不在了,心里的阴影却还在,给自己一点时间,都会过去的。”
萧言镇点点头,沉默的坐下来,接下来俩人都没说话,各自消化着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
带死人上路,还是用棺材更保险一些,毕竟是皇帝要的人,容不得半点闪失。
可棺材买回来了,把人放进去,正要上盖时,灯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饶是金羽卫们干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活,也被吓了一大跳,以为诈尸了,所有人立刻退出三尺远,小心翼翼盯着棺材。
过了一会儿,一只瘦小的手搭在棺沿上,灯草坐了起来,漠然看着如同见了鬼的金羽卫。
金羽卫们又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一步,一个胆大的喝道,“你是人是鬼?”
这时,领头的过来了,“磨蹭什么,赶紧装棺走人,路上……”话没说完,看到了坐在棺材里的灯草,也吓了一跳,“怎,怎么回事?”
一个金羽卫说,“阮头领,她诈尸了。”
“不对,是还阳了,”另一个说,“你看,地上有影子。”
世人怕鬼不怕人,一见地上有影子,知道灯草是还阳了,立马又围了上来。
“把她弄出来。”阮头领的说。
一个金羽卫跟拎鸡仔似的把灯草拎出来,往地上一放,灯草摇晃了几下,站住了,脸色却是青白,人也似乎有些不清醒,像个物件,把她往哪里一放,她就杵在哪里,一动不动。
阮头领的围着她转了一圈,不住打量她,明明看到她被姬寻挑在剑上,也探了鼻息,确实是死了,可怎么又活过来了?
还有这一身的伤,过了一个晚上,居然血也不流了,该结痂的也结了,除了脸色不太好看,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真他妈邪门了。
转了几个圈一擡头,发现灯草的目光跟钉子似的钉在他脸上,阮头领的莫名心一跳,喝道,“你瞧我做什么?”
灯草却突然扑过来,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阮头领的骇了一跳,忙要甩开她,灯草却已经咬住他,像一头小狼崽子,抱着他的手臂,尖齿深深刺进肉里,怎么都甩不掉。
阮头领的又疼又狼狈,叫道,“都愣着什么,赶紧把她扯开。”
金羽卫们过来拉灯草,但她死不松口,阮头领的疼得不行,怒道,“宰了她!”
“宰不得,”姬寻慢吞吞踱过来,“好不容易活了,可别再弄死了,对圣上来说,活的比死的有用。”
姬寻擡手砍在灯草后脖子上,她立刻身子一软,倒在姬寻怀里。
阮头领的总算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可那块肉差不多已经被灯草咬下来了,只连着一点皮,垂吊在手臂上。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可见了这块被硬生生咬下来的肉,无人不怵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