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护卫满脸急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气喘吁吁道:“少卿,不好了!吴仵作……吴仵作他死了!”
“怎会如此?”
林少卿大惊失色,双眼瞪得滚圆,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不是安排了四名护卫贴身守着吗?”
那护卫脸上冷汗直冒,双腿微微颤抖,磕磕绊绊地回道:“四名护卫都被迷晕了,前院的人巡逻时才发现。”
“一得知消息,我们就立刻赶来通知您了!”
报信护卫踉跄跪地时,袖口还沾着吴仵作房内的药渣。
梵音和梵雪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梵音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
她心想事情也太过蹊跷,每次查案到了关键时刻,要么证据莫名消失,要么关键人物离奇死亡,仿佛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
梵雪则秀眉紧蹙,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低声喃喃道:“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为何总是能抢先一步?”
乌提督听闻,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嘲讽的冷笑,语气尖酸刻薄道:“大理寺真是今非昔比,一日不如一日了。”
“先是自家后院莫名失火,如今又是证人离奇死亡,照这样下去,这宋南国的律法怕是要沦为笑柄。”
“这年头,还真是阿猫阿狗都能当大理寺少卿了。”
“既然没有所谓的人证,那就别在这浪费时间,给我滚出去,别自己无能就到处胡乱泼脏水。”
林少卿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昨日救火时灼伤的水泡在绷带下迸裂。
他盯着乌扶摇抹额中央那颗暗红的玛瑙,咬紧牙口:“今日多谢乌提督教诲。这笔账,来日我必定会报答一二。”
林少卿刻意将教诲和报答念重,众人皆知并非字面意思。
“不送!”
梵音和梵雪默默跟在林少卿身后,一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
梵音神色凝重,心中不断思索着案件的种种细节,试图找出那被遗漏的关键线索;
梵雪则一脸愤愤不平,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而林少卿,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心中既有对案件陷入僵局的懊恼,又有对乌提督羞辱的愤怒。
他如今只想要回到大理寺,重新梳理这一团乱麻般的案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一脚踏入大理寺大厅,便瞧见那四名护卫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林少卿剑眉紧蹙,满是血丝的眼眸中燃烧着怒火。
“我让你们跪了吗?”
他厉声道:“跪有用吗!吴仵作能活过来吗?”
梵音和梵雪也跟着走进大厅,二人下意识地朝大厅右侧望去,只见伏御和元瑾轩也在现场。
他们二人目光触及梵音和梵雪后,默默朝着她们走来。
那四名护卫只是一味地跪在那里,低着头,额头几乎贴到了地面,大气都不敢出,现场一片死寂。
“啪!”
林少卿猛地一拍椅子扶手,脖子上的青筋因愤怒而暴起,怒声喝道:“我让你们说话,耳朵都聋了吗?让你们看守,结果呢?”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梵音等人也皆沉默,吴仵作本来是有力证人,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们定罪之人,可偏偏却临到关头死在大理寺。
为首的护卫身子猛地一颤,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地开口。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擡眼观察林少卿的神色:“大人,我们……我们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耸动,似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与愧疚:“等我们醒来的时候,吴仵作的房门大开着,我们就感觉情况不妙,冲进去一看……”
“吴仵作他……他已经没了呼吸……”
林少卿只觉得寒意是从背脊的底端慢慢升起来的,仿若有一根寒刺吐着死亡的黑暗煞气直碜入肌肤,使得他周身寒毛直坚,几欲忘记呼吸。
须臾,他像是恢复了过来。
望着颤颤巍巍的四个护卫叹了口气,问道:“那你们在昏迷之前,有没有察觉到任何可疑的迹象?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