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骤然被撕裂,山岳般的阴影裹挟着硫磺气息轰然降落。
“滋滋……”
地狱犬三颗头颅同时喷出幽蓝冥火,六只血瞳在浓烟中明灭如鬼灯,獠牙滴落的毒涎腐蚀地面发出声响。
当它巨爪拍落时,整片断崖都在震颤,碎石沿着崖壁簌簌滚落。
它每踏出一步,都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巨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它身上的火焰灼烧得扭曲起来。
梵音剑指刚掐到半途,忽觉腕间一凉。
沈观折扇压在她脉门上,霜色灵力顺着扇骨沁入经络:“崖底的环境与我而言是得天独厚,如今我蓄的灵力比你多数十倍,你就莫再逞强了。莫非你不信任我?”
只见他用玄铁扇锋割裂掌心,血珠坠入翻涌的浪潮时竟泛起奇异金芒。寒冰随他衣袂翻飞次第绽开,在月轮下凝成万千星子。
地狱犬裹着熔岩气息扑来,灼浪将冰棱熔作晶雨,却在撞上血色水幕的刹那冻结成珠帘。
“嗷呜!”
地狱犬双目圆睁,血盆大口张得更大,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咆哮,随后猛地张开四肢,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沈观扑了过去。
沈观却不慌不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手腕一转,扇子挥舞间,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尖锐的冰刺。“笑话。”
那些冰刺闪烁着寒芒,如暴雨般朝着地狱犬疾射而去。
地狱犬身形矫健,迅速扭动身躯,试图躲避冰刺。但仍有几根冰刺深深扎入了它的身躯,鲜血瞬间染红了它的皮毛。
地狱犬愤怒地咆哮着,双眼变得更加通红,身上的火焰燃烧得愈发旺盛,利爪撕裂结界时,沈观反手振扇,雾凇般的冰棱自虚空凝结。
碎冰如暴雨倾泻,地狱犬鬃毛间绽开朵朵红梅,却激得它周身业火暴涨七尺。
沈观脚尖轻点,身形向后飘去,同时手中扇子猛地一挥,一堵巨大的水墙瞬间升起,迅速将地狱犬围困在其中,形成一个坚固无比的水牢。
地狱犬在水牢中疯狂地冲撞着,每一次撞击都让水牢泛起巨大的涟漪,它呲牙咧嘴,表情狰狞,恨不得立刻冲破这束缚。
然而,地狱犬力量强大,没过多久就凭借着蛮横的力量冲破了水牢。
“还挺难缠……”
沈观眉头紧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旧坚定。
他再次集中精神,更多的冰刺在他身前凝结,只见他手臂肌肉紧绷,用力一挥扇子,冰刺如飞蝗般射向地狱犬。
地狱犬在暴风雨般的攻势中辗转腾挪,青铜利爪与玄铁鳞片不断刮擦出刺目火花。
它终究被沈观预判了轨迹,一道冰棱斜刺里穿透后腿,暗红血液顿时在焦土上绽开朵朵妖花。
结束了!
沈观突然旋身劈开水幕,折扇迸发的惊涛竟凝成实体化的水龙。
巨龙裹挟着碎玉断金之势将妖兽撞向断崖,崖壁都给撞碎了,不断有碎石坠落。
当烟尘散去时,那具焦黑身躯正诡异地抽搐。暗紫色兽瞳突然转向梵音——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垂落的前爪悄无声息聚起幽冥鬼火,鳞甲缝隙渗出粘稠黑雾,整片荒原都回荡着骨骼错位的咔嗒声。
小心!
沈观的警告与兽鸣同时炸响,完全魔化的巨兽已突破空间桎梏,獠牙距离梵音咽喉仅剩三寸,腥风掀飞了她束发的绸带。
生死瞬间,梵音本能地结出童年记忆里的火焰之术,因为这是她幼时学会的第一个法术。
可这个法术只具有观赏性,没有攻击力。
只见金环凭空显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地狱犬的暴戾嘶吼突然转调为呜咽,瞳孔中盘踞的血色竟开始褪色,魔气如退潮般消散,它试图伸出利爪时,爪尖已经开出了小小的梨花。
它朝着金环来回弹跳,像是在和梵音打闹一般。
嗷呜~
缩小后的地狱犬是一只银纹犬,它抖着蓬松尾巴,轻衔梵音裙裾。
梵音指尖还残留着未熄的火星,怔怔看着这个蹭着自己绣鞋打滚的小东西。
“咕噜咕噜……”
沈观染血的扇坠悬在半空,看着那团银纹毛球正用梅花肉垫表演连环空翻,方才毁天灭地的威压已化作撒娇的呼噜声。
梵音额间冷汗划过脸颊,眼眸全是不解。“这....究竟怎么回事?”
她刚开口就被绒尾扫过手背,触电般的酥麻感直窜心尖——
沈沈观染血的广袖垂在身侧,迟疑地收起滴血的扇骨,看着地狱犬用梅花肉垫表演连环空翻。
他嘴角扯出一抹邪笑,点评道:“怪好笑的。”
每当梵音移动半步,那银纹毛球就焦急地转起圈来,地狱犬用头顶着她突突直跳的腕脉,尾尖金铃发出清越声响。
梵音试探性地屈膝伸手,立刻被温热舌尖舔过掌心。随后立刻将毛脑袋钻进她掌心,喉咙里发出幼犬似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