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盈还没睡,她刚刚接手北荒的事务,要尽快熟悉的事务堆积如山。
但林之凇来了,别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她喜欢看他沉思的样子,放下笔,起身推开自己的椅子,坐到他腿上,明眸微弯:“不妨重新理解几百年前的第一道神谕说的那句七卷昭明图全部点亮者即天地之主的意思。”
雾月昙的香气像是逡巡领地一般缠了上来,还混着她不久前才从浴池里带出来的甜香,迷得人晕乎乎的,让林之凇只想深嗅沉醉,不想分出心神去思考。
但他的确早有疑点。
截天一战之前,诸神为世人留下昭明图,而大陆的天地法则开始凝聚灵蕴,与昭明图相匹配。
冥冥之中,似乎是对后续难以根除的隐患有感,而想出的应对之计。
林之凇语气变得肯定:“神谕要选拔的天地之主,是诸神试图培养出能彻底解决雷泽、桑岭等地危难的人。”
华盈说:“不止,还有入侵者。因为与北荒合作的,是你们那里的人。”
林之凇没太多惊讶的表情。
“难怪。”他拿不准的推测终于被证实,眉心蹙了蹙。
神谕未强调第一个获得,即任务艰巨,对手强大,同期的战力巅峰者都会共同承担这一责任,也有机会享有这一荣耀。
天地之主对这片大陆不是独占或者享有,而是付出,守护。
华盈搭在他肩头的双手往上,轻轻抚摸他的眉眼:“你们那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林之凇受不了这种若有若无的撩拨,抓住她的一只手,让她别乱动,说了许多她一时间听不明白的词语:“是一个与这里截然不同的地方,人类文明与繁星同等璀璨,科技文化十分繁荣。据说它从前也遭受过一次重创,那场灾难让人类几近全军覆没,损失惨重,文明面临覆灭,可它太强大了,从倾颓到重建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据说?”华盈念着这个词,“是什么样的灾难?”
林之凇说:“没有记载,是一个被埋藏的秘密。那件事的资料被一个名叫异研组的多国联合组织保存着,其他人接触不到。”
华盈轻轻叹了一声,把话题拉了回来:“你们那里的人无法直接降临这里,那么所有的沟通传话,都应该需要一个媒介。但我还没查出来,父亲他也不会说。”
林之凇若有所思:“我来到这个世界时,有水声。”
“水?”华盈眼瞳微微睁大,“我也听见过水声,荒墟和雷泽也都有水,如果水是我这份力量的出生地,那么水也许就是外界力量进入大陆,或者保存于大陆的条件?”
林之凇倒是没想到他们没交换的重要信息还有这么多。
“灾厄之力被你们清除之后,我进了一趟荒墟,里面没有水。”林之凇猜测,“所以这些属于外界的力量被清除之后,大陆与外面的联系也能被切断。”
华盈摇摇头:“没有那么容易,幽明眼让我看见了束缚天地的锁链,它们并没有因为灾厄之力的消失而有任何变化。不过我一定要解决这件事,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她觉得澜夜那边该有动静了。
林之凇想说在这件事上无论有什么用得上他的,他都在,也不愿意她独自奔波受累。但话到嘴边却又绕了个弯,咽回去了。
没有必要特意强调。
他知道她不会跟他客气的。
被需要和被选择竟然让人心情愉悦。
林之凇扭头看了眼窗外,天色不早了,她最需要的是休息,而自己也打算回青要山一趟。
华盈看出了他的动作,却摘了他的发冠,托起乌黑如绸的长发,绕了一圈在指尖玩。
双眼亮晶晶地眨了眨:“雪下大了,别走了。”
林之凇一愣,被一汪盈盈眼波拖入了山中烟雨,朦胧水雾。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烛火映照她白皙的脸庞,光影朦胧,美人如坐云端。
只能承认,华盈稍一撩拨,他就难以抵抗。
不像在死域那次因为多少带着点怒气而没轻没重。
他微偏着头,轻轻地咬她,蜜甜的口脂被吮舔得干干净净,嘴唇也微微红肿,却不被放过。
华盈很快就擡手捂住脸,不让他亲了。
于是裙上的那个结就松开了,层层叠叠的罗裙顺着她的肌肤落到地上,一丝凉意拂过胸口。
她只匆匆看见林之凇滚动的喉结。
他低头贴在她胸口,让她忍不住轻轻往后仰,薄背抵上后面的桌沿,舒服到发颤。
吞咽声变得潮湿而急促。
林之凇鼻尖全是她身上的香气。
他闭着眼睛,脑海中有许多画面一闪而过,全是与她走在一起时,那些明媚亮眼的时刻。
他好像又看见了华盈那天在雾岚河底演技高超的逃跑。
从最开始的相遇就是陷阱,他现在知道了,却觉得被骗也没什么。
华盈没想明白他在含糊不清地笑什么。
原本也没明白林之凇开始之前微眯起眸子向她确认的动作有什么必要,直到她伸手摸到他额头与颈间全是汗,想象到了自己唇上传来的腥甜还是他硬忍的结果。
心中一惊。
“换下次可以吗?”华盈想起死域里的力道,有点后悔了,“我好像有点困了,你瞧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林之凇微笑着无声反问她。
那双眼里的渴望过于浓烈,攀上她的肌肤就将她团团裹住,华盈忽视不了,也没办法挣开,反而生出一种“怎么能拒绝他”的负罪感。
华盈拂开林之凇额前湿润的碎发,手指顺着他的眉骨滑下去,自耳侧伸进柔顺的发间,抚弄了一下他的后颈,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她柔声说:“来。”
林之凇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被照顾了全部情绪的小动物。
奇怪的是,他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