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在层云间的烈火中突然飞出了几支红金色的长箭,朝着华盈俯冲杀去。
大火凝聚的箭身上交缠涌动着滚烫的光芒,被长箭穿透的身体将在瞬息间化为一捧灰烬。
见严家的人先出手了,妙芳华也不再观望,晚霞般瑰丽的剑辉与人影同时朝华盈飞去,灵力催发之下,刻在剑身上的古朴符纹活了过来,逐渐浮现,透露出浓烈的肃杀之意。
一左一右,杀意炽烈。
华盈淡淡扫过疾速逼近的火光与剑刃,脚步轻移,顺手从腰间摸出一片冰冷坚硬的寒芒,严卓尚未看清她手中的匕首,刀气已如狂风般呼啸而至。
火焰长箭在撞上刀刃的瞬间,爆裂成无数燃烧的灰烬坠落。
严卓不可置信的目光定格那柄寻常无比的刀刃上无法挪动,少女的尖叫声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二哥哥当心!”
华盈的身形却已如离弦之箭出现在他面前,冲着他的胸膛狠狠地踢出一脚。
严卓顾不得多想,架起双臂格挡在身前,衣袖之下有野蛮结实的力量迸发横扫,布料碎裂,纷纷洒落,肌肉感蓬勃的手臂裸露出来,鼓动在皮肤下的血线散发出令对手无法呼吸的高温,足以将一切利刃熔化。
然而严卓却被华盈这一脚重重地踢飞了出去,双臂血肉模糊,滚烫的血液顺着他倒飞而出的轨迹洒了满地,像流淌的岩浆灼烧出一片焦黑的沟壑。
华盈毫发未损,扭头迎向持剑杀来的妙芳华,拧身避开锋芒。
绮丽的剑光刺得华盈双眼微微发疼,剑刃擦身而过的瞬间,妙芳华贴近她身旁,朱唇轻启,声音尖锐带刺,难听得让华盈皱皱眉。
“流风公子可是二小姐的表亲,二小姐为何连一点血脉亲情都不顾,偏要让他断了灵脉!”
华盈总算明白妙芳华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了。
她与妙芳华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索性不用匕首,蓄力一掌拍在她身上,嗓音温和。
“因为假如我输了,死了,我身边可没有像你这种会不管力量悬殊也要为我报仇的……”华盈斟酌了一下措辞,笑了笑,“仰慕者?所以只好自己把对手解决干净。”
她的掌力落在妙芳华身上,血肉横飞。
妙芳华被这一掌打断的肋骨扎进了脏腑之中,震惊的表情在她痛得扭曲的脸上扩开,她发现自己好像被北荒和江璧月说的什么“华盈不过具意境”给骗了。
她忍痛撤身要逃,却被华盈紧追不放,毫无喘息的机会。
妙芳华见状,秀眉紧紧地拧成了一团,反手挥剑横扫而去,拆解掉了华盈这凌厉的一掌,但那恐怖的掌力打在剑身上,让她往后急退数丈,单膝跪地的同时将剑刃深深地插进了地下,方才稳住身形。
趁着华盈应对妙芳华的剑招时,替严卓喂了伤药的少女转身面对华盈,一双圆眼满是怒气,双手飞快地结印,其他弟子也纷纷围杀上前。
华盈侧首扫了眼四面八方围攻而来的修行者们,神色未改,瞬行朝妙芳华而去,挥刀挑飞她慌乱格挡在前的长剑,横刀割向她的脖颈。
妙芳华害怕了,她不想死。
她脑海里瞬间想到了许多阻止华盈杀她的理由,譬如她是万霞最重视的年轻人,是掌门的女儿,是与北荒偶尔有合作的朋友。
但这些似乎在华盈心中不具备谈判的价值。
慌乱之中,妙芳华挑了一个最不会出错的理由,大声喊道:“我与大小姐是手帕交!”
妙芳华唇瓣颤抖,她祈祷这位二小姐对她的双生姐姐有一丝亲情也好,畏惧也罢,总之,不看僧面看佛面。
华盈点点头,认真回答她:“我知道啊。”
她的匕首刺穿妙芳华格挡在身前的手掌,一直向前,扎进妙芳华的心脏。
妙芳华的唇瓣不再颤抖,失去了娇艳的颜色,生机全无。
浩瀚无穷的灵力同时从华盈身上爆发而出。
灵浪冲击而来时,蕴含的力量无声击碎了他们所有的术法,让人陷在原地无法动弹,少女因此清晰而震撼地感知到了一个秘密。
不对,不对。
这是具意境最厉害的修行者能拥有的实力吗?
可是北荒如果有逍遥境,为什么会藏着掖着,难不成还怕别人仰慕她的强大,让江璧月的地位受到威胁?
少女眼瞳微微睁大,好像要猜到一个恐怖的秘密了,却被冲击在身上的灵浪打断了所有思绪。
头脑中空白一片,眼前陷入无边无际的血红之中,她与身旁的同伴全被这股灵浪震飞数丈,而这股灵力湿冷坚硬,要将他们拽入一场噬人的噩梦之中,碾碎血肉骨骼。
严卓的求饶声及时终止了这个噩梦。
“二小姐饶命!二小姐,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惹怒了你,求你放过我们,至少……”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个头,咬着牙,张口发出屈辱的求饶声,“至少求你饶了我的这些弟弟妹妹,他们年纪还小,也没见过世面,方才也没有冲撞你,一切都是我的错!”
匕首被抽了出来,华盈甩干净了血,盯着严卓深藏不甘与蓄意反击的一双眼看了一会,状若无意地扫过他腰间的生灭令,露出无所谓的表情。
华盈的表情逐渐让人不寒而栗,她面对他们,笑着倒退了几步,而后从容转身往水瀑走去。
地上的血珠一滴滴浮空,一行血字出现在她身后:
要找死,就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