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铁门开启的刹那,裹挟着编钟锈迹的阴风扑面而来,带着股陈年铜腥与尸骸腐朽交织的诡异气息。
我握紧发烫的黑驴蹄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着三丈外悬挂的青铜编钟阵——十三枚钟虡以北斗吞月之势排列,钟面上的饕餮纹狰狞可怖,獠牙间还卡着半截人骨钟槌,仿佛诉说着无数冤魂的悲鸣。
直播间弹幕瞬间被刺耳的电磁杂音吞没,唯有钟虡底座渗出的尸蜡,在摇曳的火折子光线下,泛着鳞片般的诡异油光。
毫无预兆地,第一声钟鸣轰然炸响,音浪如实质般袭来,直接掀翻了我腰间的罗盘。
铜匙坠地的瞬间,编钟阵中央的甬道砖石应声塌陷,露出底下倒插的青铜戈林。锋利的戈刃上,还挂着几缕碎布条——赫然是我三日前在九宫悬棺阵被划破的衣角,仿佛这座古墓早已在暗中记录着我的每一步。
钟槌无风自动,开始敲击出《楚商》的诡异变调。
我贴着潮湿阴冷的墓墙小心翼翼地挪步,突然感觉后颈贴上了一条冰凉的青铜链——链头拴着半截镇墓兽獠牙,牙缝里还塞着用朱砂写就的殄文:"音合则生,律悖则殁"。
弹幕专家们紧急辨认,指出这是先秦时期的"律杀阵",但没人注意到钟面上的裂纹,正随着音阶的变化诡异地增殖。
当第二枚编钟自鸣时,地面的青铜戈突然剧烈共振,如同被唤醒的嗜血凶兽。
我本能地翻滚躲避,飞射而来的戈头还是在肩头划出一道血槽。鲜血溅上钟虡的瞬间,甬道顶部垂下人发编织的网,每根发丝间都系着刻满二十八宿方位的铜铃。
随着编钟音波的震动,铜铃叮当作响,网中坠下七具青铜尸傀,它们关节转动的声响,竟与编钟的律动完美契合,宛如一场死亡的交响。
尸傀手持青铜铍戟缓缓围拢,戟刃刮擦地面迸出的火星,在昏暗的墓室中格外刺眼。
我挥起金刚伞劈断最先扑来的尸傀右臂,断肢中爆出的黑水在空中凝成角宿星图。
突然,一条高亮弹幕划过:「七杀对应羽音!」我当机立断扯下防毒面具,猛吹犀角哨。
刺耳的哨音如利刃般划破编钟的律动,让尸傀们的阵型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趁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我攀上钟虡横梁,这才发现中央甬道的地砖暗藏玄机——每块砖面凸起的星宿浮雕,竟与编钟裂纹组成了古老的连山卦象。
当我的影子恰好覆盖井宿位时,第九枚编钟轰然炸裂,飞出的青铜碎片在墙面拼出黄肠题凑的剖面图,仿佛在指引着更深层的秘密。
黄肠题凑的柏木缝隙渗出丝丝尸烟,在空中凝聚成《周礼》记载的雅乐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