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最终点头,声音低沉。
“我带你出去找找,但不能走远。”
老高连忙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却又像是藏着更深的情绪。
两人踏出结界,寒风卷着细雪扑面而来。
十泉川不动声色地抬手,在身后打了个手势——雪地里,白逊安排的战士们早已潜伏多时,此刻悄然跟上,无声无息地融入夜色之中。
十泉川的步伐沉稳,却始终让老高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他知道,有些真相,或许就在这趟短暂的“寻物”之路上,悄然浮现。
雪地里的足迹很快被新雪覆盖,十泉川走在前面,靴底碾碎薄冰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状似随意地开口:
“老高,你妻子……是个怎样的人?”
老高脚步微顿,嗓音低哑:“她性子倔,总说我这人太容易信人……可她自己也是,明明知道那趟货危险,还是替我去。”他苦笑一声,“结果再没回来。”
十泉川余光扫过老高攥紧的拳头,指节青筋因用力而暴起。
这痛楚不似作伪,但问题在于——太完整了。
就像反复摩挲过的旧铜钱,连磨损的边角都被盘得圆润。
“走私的路线,是那位翼族皇室教你的?”他踢开一段枯枝,话题陡转。
“是。”老高答得很快,“但后来我自己摸熟了,有些小路连地图上都没标——” 他突然噤声,像是意识到说漏了嘴。
十泉川假装没察觉,反而放缓语气:“人这辈子,谁没走过几条错路?我父亲说过,染血的刀可以斩断锁链,但斩不断悔过之心。”
雪粒扑簌簌落在他的护额上,“只要现在走的道儿是对的,往事不提也罢。”
老高沉默了很久,久到十泉川以为试探落空。
直到结界微光已远,他才听见身后传来很轻的一句:“……多谢。”
雪越下越大,细密的雪花簌簌地落在两人的肩头,在兽毛上积了薄薄一层。
十泉川忽然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穿过纷飞的雪幕,锁定在山脚下一处雪堆里——那里隐约露出一抹褪色的暗红,正是老高形容的荷包。
“看来运气不错。”他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却故意没有上前,反而侧头凝视着老高,“这么显眼的位置...倒像是被人特意放的。”
老高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藏在袖中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他很快垂下眼睑,声音沙哑而克制:“可、可能是被风吹过来的...”
其实这荷包确实是他精心放置的。
为了这一刻,他特意选了个既不会太隐蔽又不会太刻意的位置——雪堆半掩,既符合自然掉落的状态,又保证能被发现。
只是没想到十泉川会突然出言试探。
十泉川轻轻“嗯”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也是,风雪无常,就像人心——有时候你以为藏得很好,可偏偏一阵风,就能掀开点什么。”
老高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喉结滚动,却没接话。
十泉川不再多言,转身走向荷包。
他背对着老高,步伐沉稳,却故意放慢了动作——弯腰的时候,后颈空门大开,仿佛毫无防备。
雪地寂静,只有风掠过枯枝的轻响。
雪幕中,老高的脚步越来越轻,几乎与落雪的簌簌声融为一体。
他的右手以一种极其自然的姿态垂在身侧,就像平常走路时那样微微摆动。
但此刻,一柄通体幽紫的短刀正无声地从他袖口滑出。
那刀刃上的纹路如同活物,在雪光映照下竟诡异地吞噬了周围的光线。
这是用极界特有的\"哑光玄铁\"打造的暗器,不仅挥动时不会发出半点声响,刀身上淬的\"冥蛛\"剧毒更是见血封喉。
老高的手肘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角度——既不过高显得刻意,也不太低影响发力,就像真的只是握着个水杯般自然。
细密的汗珠从他额角渗出,在寒风中迅速凝结成冰晶。
他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声响,甚至能数清十泉川后颈处随着动作微微颤动的发丝。
三步,两步......一步,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