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旭痛哭流涕,不断忏悔。
那大鼻涕和眼泪就和不要钱一样,掺和在一起,模样滑稽可笑。
赵学安一如既往的平淡。
“钟旭,谢谢你。”
“谢我什么?”
“在审判前,还能让我见到你的狼狈样。”
“不是的,赵常务,不是你想的那样。”钟旭不停深呼吸,“我错了,真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你给过凉萍机会吗?”
“她只是一个乡下姑娘。”钟旭渐渐激动起来,“赵常务,你是聪明人,是有大志向的人,为了一个乡下姑娘,值得吗?”
赵学安不知道说什么。
看吧,阶级始终都是存在的。
哪怕钟旭成为了阶下囚,在他眼里,姜凉萍还是一个乡下姑娘。
不值一提的乡下姑娘。
“钟旭,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钟旭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赵学安掏出那枚手机挂件,“我最讨厌你这张狗嘴!”
“对对对,我是狗嘴吐不出象牙。”钟旭不争不辩,只是一味附和,“赵常务,你大人大量,别和我这条疯狗计较,求你了!”
“怕了?”
“怕了!”钟旭点点头,“只要让我活下去,我愿用一辈子给姜凉萍忏悔。”
赵学安摇头,“你不是怕了,你只是知道自已要死了!”
钟旭怕吗?
他怕极了。
越是接近审判的日子,他越怕,越慌……至少,之前二十几年,他从来没想过自已会这样的方式结束一生。
“钟旭,你知道什么是扑街吗?”
钟旭摇头,眼中藏不住惊悚。
赵学安不语,伸出手指,比了一个枪决的手势!
瞬间,钟旭脸色苍白。
命只有一条,饶是钟旭在面临死亡时,亦是丑态百出。
……
正如林啸天所言,在赵学安的坚持下,钟旭没有活过19年夏天。
数罪并罚,死刑!
行刑结束的那天,赵学安买了一杯奶茶,又捧着一束白花,来到了姜凉萍墓碑前。
静静地站了半天!
他对姜凉萍的感情,无关男女,只是一种羁绊。
这种羁绊很奇怪。
说不清,道不明。
老来回忆,有一人视他远胜自已的生命,该是一件何等荣幸又不幸的事。
这段时间,姜父姜母的身体不是很好,经常住院,都是高小琴安排人在照顾。
赵学安也经常过去探望。
奇怪的是,姜父姜母在赵学安面前,从未问起女儿去哪了。
可能……他们也猜到了。
……
又是一夏。
桑瑜县的经济走入了正轨,也撕下来了贫穷县的标签。
黄杰因为和王勉老婆的那点事,被纪委调查,然后撸去了县委副书记一职。
一开始,赵学安认为黄杰被撸,自已也该上位了!
毕竟27岁了嘛!
现实偏偏不是如此。
最终,县委专职副书记一职落到了林华华头上。
“学安,我又升了。”接到调令,林华华风风火火冲进赵学安办公室。
“恭喜!”赵学安黑脸。
“你心里不平衡?”
“当然。”赵学安没有否认,“你都升了,我为什么不升?不公平!”
“哎呀!”林华华凑了过来,“学安,你不明白吗?有人怕你太锋利,在磨砺你呢!”
“一边去。”赵学安推开林华华脑袋,“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说白了,无非怕我升上去干他们罢了!”
这是赵学安的心里话。